【实时投稿】马尼拉事记
作者：没有相机的陈冠希

  和肖肖是在槟城吃红豆冰认识的。眼前这个小小个子瘦弱不堪的妹纸居然独自一个人在东南亚走了四个月，跑了十多个国家...

  我俩一见如故，相言甚欢。吃完红豆冰，又去吃柠檬爱玉和青草汁。因为她第二天要飞巴厘岛，所以我带她去码头乘坐渡轮到北海查看第二天的机票。难得的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想法和目标，一路上谈着各自的未来及打算。

  并约定傍晚在我住的青旅碰面，然后一起吃晚餐。因为早前我已经和当地老华人约好晚上去看他们扶乩，正好也把她带去了。半夜我送她回青旅，在门外聊了很久..

  我们之所以出来旅行，是因为身心疲惫，需要放松，需要重新找回真实的自己..

  肖肖在北京机关单位上班，每月也是上万元工资，但是并不开心，七七八八的压力一直都在。生活上来自家庭的逼婚与各种攀比，工作上她不是本科，学历与其他同事相比较处于被动。

  我说结束东马的行程后下一站会去菲律宾待一阵子，强化英语。对此她很有兴趣，说，要不，我们在当地找家餐厅，一来工作简单，二来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学习英文，如果可以我想再念个本科，菲律宾留学的费用应该不高...

  由于她在马来西亚只有一百多个小时的落地签，必须得在规定时间内离境继续下一站

  真是相逢恨晚，分别早。她得继续印尼之旅，再回北京休整，办理签证。于是我们约定在马尼拉碰面。

  到达马尼拉的第一站在马卡蒂，没错，按计划的那样，我找了家餐厅，悲哀的是，那间福建人开的餐厅黑暗到不见天日，女经理根本不把小菲当人看，挥之则来，呼之而去，那行为就像是对待路边的一只野狗。

  尽管小菲们遭受不公平待遇，工作上倒是尽心尽责，对得起这两千元人民币的工资。这点完全体现出菲律宾人的天性，乐观，开朗，对生活充满热情...

  我的工作是接待，接待进店的每一位食客。客人百分之八十是附近菠菜公司的菜农。和端盘洗碗，搞卫生的小菲相比较为轻松，只是每日十二个小时的工作，与我所期待的自由有一大截距离。更何况家族式的经营管理，令人糟心。

  老板们只会吹牛逼，摆谱，各自吹捧，没多少人，却勾心斗角，自组帮派，环境和在国内没有区别。更何况，我不认为这老板能为我办理工签和他答应每个月付给我的高额工资。

  其实，老天是疼我的。她让我转换环境，不至于在后来的封城这段期间里失业，沦落街头。

  不久，我辞职了，来到趴赛，相比马卡蒂我更喜欢这里。经人介绍我也种起了菜，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大家都说，好人是不适合干这行的，干这行的没好人。这句话不差。不是说没有好人，而是好人实在太少了，非常非常稀有。也没人愿意做好人。

  推广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开除了。我实在不会演戏，每天扮演角色，自己和自己聊天给别人看。客服也做不来。我并不蠢呀，为啥这样??电销根本不可能，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做不到去欺骗别人。

  赌场马仔说，你不合适，太老实，做人不能太老实... 有些事努力是没用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他说的完全没错。我赞同。

  从一开始降落到菲律宾的土地这一路，走得实在艰难。哀哉的是，国内开始爆发肺炎，肖肖来不了了。不多久，菲律宾也沦陷了... 为此，我也做了撤退的准备。我决定到非洲去

  远在北非摩洛哥妹纸是我在微博上认识的。她那会儿说需要一个工作搭档，我说我可以，愿意试试。

  来吧，来了，我们一起工作...

  于是，我们开始熟络起来。美女博主为一个没有开花结果的爱情独自旅居海外。她很寂寞，期待两年，妄想他回头，回心转意。然而，这两年来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她失望透顶。开始天天抱怨，怨天怨地怨命运..

  我对她说，别灰心，人生嘛，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东西..

  “不，你不了解的。我受够了。你不明白一个人的孤单。做什么都得靠自己，没人说话，没人商量，这边治安很差，我是个女人，需要爱，渴望被爱... 没人愿意孤零零地。我决定回国投靠父母，回武汉安家置业，重新开始。曾经认为父母平淡的一生非常没意思，我错了，平淡地渡过一生才最值得羡慕... 我要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结婚... ”

  “或许一系列的不幸是因为我们自己不够好。我们需要再努力一点点，让自己变得更好.. ”

  “不。我自己本身就很优秀。你来吧，我的房子让给你了... 里面的东西大部分从国内带来的，低价转让，房租直接交给房东...”

  她现租的房子是当地一位作家的，内部非常漂亮，浓郁的摩洛哥风格，落地的壁炉旁边堆满了书，我真的非常喜欢。

  还在和她确定时间时，一个北京东城区的妹纸联系了我。

  “你要去摩洛哥吗?什么时候?我也要去，机票已经订好了，在土耳其转机。博主的房子不错，我们一起合租吧，两人有照应... ”

  博主和妹纸是两个极端。一个，悲哀绝望到几乎要自尽。另一个呢，似乎每天都泡在蜜罐里，恨不得宣告全世界她在谈恋爱

  妹纸是异国恋，男友是摩洛哥菲斯人，是她在当地旅行时认识的。还在念大学，是姐弟恋，男友小她十岁，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帅哥，真的很帅。小男友自来北京与她共渡春节回国后，被学校开除。老师说，你从中国回来有武汉病毒，你的同学们都很怕你...

  就这样，他被停学了。尽管他已经在家自我隔离了也没用。妹纸才决定过去陪伴他。

  菲律宾首例确证后，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紧接着就封城了。不几天，摩洛哥也出通知锁国，暂停国际航班。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土耳其取消转机，妹纸的机票被退回。博主也回不去。就这样，我们各自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随着肺炎席卷国外时，武汉解封了。却发生一件事。博主的父亲带回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生，并把她妈妈和弟弟打出了家门，她很生气，每天都在骂，在诅咒，歇斯底里…

  或许人，真的需要被现实狠狠一击才会彻底清醒。这一次，她想通了，并决定不再回国，留在国外发展，努力拼搏事业。

  前段时间，北京妹纸告诉我，她和小帅哥分手了… 这消息实在令人遗憾，童话般的爱情居然熬不过疫情…

  现在，摩洛哥的博主已经整装待发，开始接工作了。北京的妹纸也在准备简历找工作。

  我说如果他回头，你们会重新开始吗?

  “不了。我父母为我们分手感到开心。中国人旧有的思想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太年轻，说出来的话，我虽然感到开心，却不现实，这点我很清楚。虽然和他谈恋爱，吃喝玩乐穿，都是我开钱，包括他来北京的签证，机票… 我交的不是男朋友，而是养了一个儿子…”

  几个月的疫情，让一切天翻地覆。无论是博主，还是妹纸。

  肖肖则被困在湖南老家，她们整顿老房子，改造成客栈，开辟菜园子，花圃，事无巨细自个动手。她们拍视频，剪辑，当然还有拍照。她说，你要是没时间，就把素材给我，我来替你整理… 她忘记了，我已经五个月没出门了…

  当我从机场坐出租车使进市区那一刻开始，我就非常喜欢这里，矮矮的房子，错综复杂的街市小巷，及热情似火的人们的确让人暂时忘记了这里枪支，毒品，妓女的泛滥。不得不提的还有数十万来菲捞金的中国年轻人…

  总想起没封城前，正是夜晚黄金时间，在繁华的霓虹灯下，衣冠楚楚的人群熙熙攘攘。尽管他们都负担着不同的人生负担，却仍显示出一副富有和快乐的表情… 然而，那一副臭皮囊下的男女都非常糟糕

  唉… 一言难尽…

  站在大厦的高层里上极目远眺，整个趴赛街市的美景尽收眼底，城内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沉浸在一片安详静谧的氛围之中。阳光下，人生依旧一如既往地在预定的轨道上延续着。

  尽管人的一生充满了无奈与辛酸，但我坚信人生的道路上更多的还应是激情四溢、精彩纷呈的…

（作者开放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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