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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华蔡女士:嫁“番仔”就像拆长城!


菲华电视台科普华人文化

和前文《为了孩子我选择失业十年》一样,本文翻译自菲华蔡女士(Melany Heger)的作品,原题为《How I married a non-Chinoy and demolished the “Great Wall”》。菲华,包括大部分福建裔新侨,会把菲律宾人尤其是下层菲律宾人称为“番仔”(闽南话发音为hoan-á),即“野蛮人”的意思。一般的通婚规则是“男下婚,女上婚”,就是说阶级地位高阶层的男性可以娶阶级地位低阶层的女性,阶级地位高阶层的女性很少下嫁阶级地位低阶层的男性。菲华女士下嫁本地土著并不常见,小编想当然地认为,即使菲华女士和本地土著通婚,男方肯定是土著中的世家大族。


一百多年前身着菲律宾传统服装的菲华女孩

许多华人提到“文化长城”这个词。究竟是什么呢?这是菲华和本地土著之间的隐形族群障碍。这是划定“我们”与“他们”的看不见的鸿沟。这个障碍创造了一种差异感——番仔在一边(“他们”),而菲华在另一边(“我们”)。

在我保守的菲华家庭长大,这座长城是存在的。我从小时候起周围的人就带着强烈的反复“忠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嫁给番仔。相信每个菲华家庭出身的女孩都听到过这样的忠告。今天我会讲述自己是如何推翻这道长城的故事。在其他人看来,我的所作所为,远远偏离了家庭出身将会塑造的成长之路。

那一年是2005年。当时,我刚刚获得心理学硕士学位。犹豫再三后,我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嫁给我的番仔男友了。我们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对我们关系的信心和准备促使我迈出了这一步。


1875年 一位菲华混血女孩

在那之前,我一直很节俭,存了不少钱;并且,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完成了我的研究学业。我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我已经准备好和我的菲华家人切断全部联系。你看,这就是反抗的代价。但我必须做出选择:这是我、我的男朋友和我的未来与我的菲华家族以及这道文化长城之间的战争。

在我看来,如果我当时不表态,我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将不得不悄悄死去。然后,我就不再是真正的自己了。我也不会有真正的生活。我的生活。

这一切听起来很戏剧化,不是吗?时间快进到17年之后。2022年,我和“番仔”有两个孩子,我的菲华家庭接受了这一切。更重要的是,我的兄弟姐妹们现在可以“允许”可以嫁娶任何他们想要的人:菲华或番仔。也可以是白人,还可以是黑人,韩国人或者日本人。事实上,我弟弟娶了一位菲律宾单身妈妈。让我们把我的嫂子称为“S”。S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和S是盟友。


东西文化间看不见的鸿沟

顺便提一下。在他们交往一年后,我的弟弟和S发生了争吵。弟弟搬出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公寓,那时他们的关系似乎一团糟。我的菲华妈妈沉默不语。而我成了那个居中调解,让他们和好的人。正如我提到的,S是番仔。

我的菲华家族中从未有人公开说过,但我感觉到了,我们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因为我嫁给了一个番仔,所以我面对的是一个现实:对于华人来说,番仔配偶将会永远被认为是家族的局外人——是的,道长城创造的隔阂——它仍然存在。即使在结婚誓言中,我们发誓对方的家人将会是自己的家人。即使在我们与“他们”结婚,并且成为亲戚多年之后。



菲律宾华人的族群分布饼状图:福建裔占67.6%、菲华混血占31.4%、广东裔占0.8%、其他0.03%

当初之所以是我冒出头来调解弟弟夫妻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我嫁给了番仔,番仔不是“其他人”,我们的番仔配偶是我们选择的家人。我们之间的婚姻誓言,并不因为我们出生在菲华或番仔家庭而不同,誓言注定要持久。正是这些婚姻的纽带将“我们”菲华与“他们”番仔联系在一起,这样未来就没有了“我们”,也没有了“他们”,更没有了长城。下一代菲华将不必再继续越过那道曾经横亘在我们与番仔之间的长城了。这就是它应该的方式。

长话短说,S和弟弟和好了。好吧,我确实使用了一些心理治疗师的技巧,但大多数情况下,重要的是我的信念。我仍然记得那一刻,我大着胆子地问妈妈,“你想让S和弟弟在一起吗?妈,你是什么态度?”

问这个问题可能会让我保守的菲华二代妈妈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不管你喜不喜欢,母亲们对他们的儿子都有很强的影响力。我仍然认为,不知何故,我的调解,明显影响了妈妈的态度,她也让弟弟重新搬回和S的家。所以,弟弟最终和S和好了。


菲华大亨陈觉中运营的菲律宾第一快餐Jollibee

当然,我的婚姻之所以能被家人接受,也可以说是时代问题。进入2000年代,这道无形的鸿沟上已经有了不少脚印,这条看不见的长城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裂痕。正是在这些脚印和裂痕让我可以更容易翻越鸿沟、拆除长城。当我在17年前结婚时,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的人。在此之前,亲友圈子里只有番仔女朋友或男朋友偷偷溜走的谣言。在我嫁给“E”之后,弟弟和家族里其他人在这件事上遇到的阻力就更小了。

回到我的故事,我在本文开头提到硕士毕业是有原因的。在学校我参与了教会活动,并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之后在同一教堂里我参加了自己的毕业弥撒。再后来,我们又在那一间教堂里结婚。那一刻,我想把重点放在里面。我想对菲华家人说:“是的我是菲华女性,但我首先是我自己。”当我决定嫁给我想嫁的人时,我已经做好了与家人断绝往来的准备。


达沃市唐人街的大门

但他们并没有干涉我的决定。我同样保守的父亲、菲华二代,不知何故被说服参加了我的婚礼。但在2005年之后的几年里,父亲甚至羞于提起我的名字。我是臭名昭著的“那个”叛逆的女儿,不能让父母以我为傲。

在父亲去世之前,我们终于和解了,但那已经是多年之后的事了。

我想说的重点是,选择自己的爱人和潜在人生伴侣对女人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当然,每个选择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也许那些不适应现代生活的菲华社区旧传统,并不应该是值得我们骄傲的东西。

作为一个华人,我是非常规的。但策略最终确实奏效了。


菲律宾黎刹省莫龙镇圣杰罗姆教堂(St. Jerome Parish Church Morong, Rizal)内的西班牙时代的石狮子

有句话叫“礼失而求诸野”,意思是已经被遗忘的传统的礼节、道德、文化等等,需要到乡野民间去重新找回来。小编想说的是,与国内相比,菲华社区在这一百多年时间里价值观的变化要缓慢得多,让他们保守着很多旧时代的传统、习惯和习俗。比如很多来自国内的人现在对交往菲律宾女友或是娶菲律宾老婆,可能不会像菲华一样产生心理涟漪。即使汉字和汉语(包括闽南话)已经被生活所遗忘,如果有人想要寻找华人儒家文化的根,海外华人传统社区也许有少许遗迹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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