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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翁大帆船——菲律宾与墨西哥之间的黄金锁链



和前文《汪直、林阿凤、郑成功父子及郑一嫂——那些纵横西太平洋的海盗们》一样,本文摘录自马特・松田著,冯亦达译《我们的海:一部人类共有的太平洋大历史》一书第九章、亚洲、美洲与加雷翁大帆船时代。加雷翁大帆船又称为,马尼拉大帆船(Galeón de Manila),因通常运载大量中国商品还有“中国船”(Nao de China)之称。自1565年至1815年期间,航行于菲律宾马尼拉与新西班牙总督区阿卡普尔科(今墨西哥阿卡普尔科Acapulco)之间的船队。该船队每年定期航行一次或两次,横跨太平洋,将大量的中国商品,经菲律宾中转,运往美洲及西欧。同时也将大量的美洲白银经菲律宾中转输入到中国。船队一直到墨西哥独立战争后才停运,历时达两百五十年。该船队曾被认为是西班牙珍宝船队中的一支。


1590年左右马里亚纳群岛的土著驾驶独木舟与加雷翁船交易

西班牙加雷翁船是种令人垂涎三尺的猎物,船上的财宝和谣言所说的一样多。针对圣安纳号(Santa Ana),托马斯·卡文迪许(Thomas Cavendish)记录自己惊人的征服成果:“总计有一百二十二万披索的金币,其余财宝还包括丝绸、缎子、大马士革布,以及滑膛枪等各种商品。”加雷翁船出航之后,过程中必须一帆风顺,顺利卖掉船货,各个殖民聚落才有发展可言。整个全球经济就建立在亚洲商品与西班牙银圆的东西流通之上。更有甚者,加雷翁船本身就是一个个跨洋文化、交易、迁徙与奴役的移动世界。没有加雷翁船,人们就无从在南北美洲、关岛等岛屿,或是东方明珠菲律宾等地建立新聚落。

从一五六五年到一八一五年,加雷翁船以每年两次到三次的频率,在武装护卫舰的护航下周航于太平洋,长达好几个世代。它们是近代早期海洋世界的巨兽,船上有三或四根船桅,载运数千吨的船货,规模是郑和宝船舰队以来所仅见。


加雷翁船往返马尼拉和墨西哥的航线
米格尔·洛佩兹·黎牙实比(MiguelLopez de Legazpi)正式殖民菲律宾之后,加雷翁船贸易几乎是立即展开。一五六五年,安德烈斯·乌达内塔(Andrés de Urdaneta)从菲律宾群岛返航时,将舰队分为几股,寻找返回美洲最适合的风,而后在北方遇见了他知名的回转风。整个十八世纪,加雷翁船与其他从马尼拉启航的船只,仍然乘着这些风横渡整个太平洋,航向北美洲,只不过跟轮廓不明且以浓雾、暗流和船难著名的加利福尼亚海岸保持距离。

日子久了,人们便在前往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的中途,例如蒙特雷(Monterey)等地点设立补给站。关于当时的船只,我们有许多知识来自于海洋考古发掘成果──田野队伍除了在下加利福尼亚海滩发掘出中国瓷器,也追踪菲律宾蜂蜡蜡烛在南北美洲为人使用的地点。历史学家试图将遗址、文物和船货遗失的记录相互对照。目前已知有四十多艘加雷翁船失踪或遇难,世世代代的寻宝家为此魂牵梦萦。


薄荷岛首府塔比拉兰市海滨矗立的血盟纪念碑(Sandugo shrine),纪念1565年3月16日黎牙实比与薄荷岛酋长斯卡图纳歃血为盟。
人尽皆知,加雷翁船不只载运瓷器与蜂蜡,还有来自亚洲的象牙、漆器与丝绸。作为交换,西班牙人支付墨西哥与秘鲁出产的贵金属;负责开采矿脉的人,则是受到奴役的印第安人。有些船货穿越陆地,从太平洋运往墨西哥湾,再从当地装船,横渡加勒比海返回西班牙。马尼拉和阿卡普尔科之间开展的贸易路线勾勒出加雷翁船的活动范围,但这种贸易在国际间之所以重要,则是因为欧洲与美洲透过贸易,跟财宝的真正源头──中国──联系在一起。加雷翁贸易绝不只是拉丁美洲史上色彩缤纷的海洋篇章,而是十六世纪起全球经济的核心──以太平洋为重心,以中国商品和西班牙白银的循环为后盾。

然而,加雷翁贸易带来的冲击绝不仅止于带来财宝,更乘载了航海家与文化,牵涉到造船匠、贸易商、行政长官、生意人与供货商,以及自由身的劳工和非自愿的奴隶。整个经济体以加雷翁船为中心打造而成。两个半世纪以来,西班牙人使用菲律宾的邦阿西楠(Pangasinan)、奥拜(Albay)、民都洛(Mindoro)、马林杜克(Marinduque)与伊洛伊洛(Iloilo)出产的船壳、板材与桅杆。西班牙人将数以千计的男子(他们称为卡加延人cagayan)组织起来,从事辛苦而危险的伐木工作,将沉重的木材拖往造船厂。菲律宾人面对劳役与严酷的生活条件,但据说他们对自己打造的精良船只,从从防水硬木到炮弹皆自豪不已。


1794年鼎盛时期的新西班牙总督辖区全境
有些菲律宾人则渡过太平洋,来到贸易航路的另一端,在墨西哥成为颇富声誉的造船名匠。譬如,加斯帕·莫里纳(Gaspar Molina)迁居锡纳罗亚(Sinaloa)沿岸,娶了当地妇女,并获得墨西哥城的新西班牙副王委任,替耶稣会在下加利福尼亚打造船只。这艘名叫洛雷托圣母号(Nuestra Señora de Loreto)的船在一七六〇年下水。当局对莫里纳的成果非常满意,在四年后又委托他打造第二艘船。

几世纪的时间里,菲律宾地区的大船都要送交马尼拉的集团。一七五〇年的马尼拉是个人口稠密的都市中心,透过各行各业的劳动者──自己开店的裁缝、理发师、皮革匠与木工──与周边行政区相连。造船工人、引水人与金属匠在此一展长才,印刷工人则印制文件与插图。吕宋岛地方行政区的村民群聚到马尼拉近郊,维萨亚斯群岛的商人带来岛上的物产。许多人其实是从村子里逃出来,逃避上缴与强制的教会服事、听讲与告解,前往殖民地公部门、造船厂打零工,或是担任粗工。


明代东西洋航海图(Selden Map),现存最早以泉州、马尼拉航线为中心的海图。
他们在贫民窟周边打转,与附有马厩与马车的西班牙风石造建筑擦身而过,隐身在大宅院与主教座堂的阴影下。马尼拉城墙有棱堡与城门守护,炮口对准内陆与大海。做工的人是菲律宾外地人、华人与麦士蒂索人。西班牙人在官僚机构中为了头衔与薪水而工作,其中有许多人把目光投向加雷翁贸易,视为致富之道。

进入贸易旺季后,除了中式平底船、马来商船之外,还有加雷翁船也都带着船货来到马尼拉,等着大发利市。代理商会出售船上空间与货物的股份,像是印度与锡兰的宝石、苏门达腊的胡椒、摩鹿甲的丁香、中亚与地中海的地毯与大马士革布,以及一定会有的中国丝绸和瓷器。罪犯、西班牙妇女、修士、官员、职员、民夫,甚至连土匪与海盗抓来的奴隶,都愿意甘冒风险,往返于太平洋的两端。

尽管加雷翁船带着财富与威望的光环,但实际乘坐的感受绝对比不上豪华邮轮。圣三一号(Santisima Trinidad)一七五五年航程的伤亡纪录,堪称典型。船期需时数月,而这一回不分平民或是贵族都得受苦。圣三一号在七月离开马尼拉,到了来年的头几个月居然还没靠岸。一名西班牙前行政长官在船上过世,两名女子生了孩子,几个人自杀,还有两百多人生了病,没有食物,还“遍体发痒难耐”。


马尼拉墨西哥广场(Plaza Mexico )上矗立的加雷翁船贸易纪念碑
这些加雷翁船缓缓穿过菲律宾各岛之间,穿过美洲的大浪与海港。它们也会经过太平洋的密克罗尼西亚世界。一代又一代,船只的航线就这么彻底改变了大洋、岛屿与大洲各地的文化。过程中的交流,尤其是与马里亚纳群岛和关岛的互动,让我们得以深入了解十六、十七与十八世纪的岛屿生活。

关岛是麦哲伦在太平洋第一个登陆的地方。今天的关岛有着多重的历史面貌,从当地的古代遗迹、美国军事基地与美式购物中心、日本与西班牙古物、高尔夫球道、海滩、潜水用品店,以及钓具卖场,就可以看出这点。考古证据显示,早期的关岛居民查莫罗人(Chamorros)为母系社会,群聚于面海的村落中。查莫罗人的传统权威,跟先民(Taotaoomo’na)祖灵信仰,以及对其他植物、岩石、水体等自然神灵的崇拜密不可分。一六六八年,这种祖灵崇拜在耶稣会传教士迪耶戈.刘易斯.圣比托雷斯(Diego Luis de San Vitores)神父来到关岛、建立殖民聚落时受到挑战。圣比托雷斯的传教活动一开始发展得不错。酋长科普哈(Kepuha)不仅表示欢迎、为传教站提供土地,甚至接受洗礼。西班牙人就此在马里亚纳群岛为设立靠泊港打下基础。


2018年菲律宾政府发行的加雷翁船贸易纪念邮票
但是,当地人对于抛弃查莫罗文化传统的做法,以及西班牙人强加的措施益发不满。冲突节节上升。有一回,一名为制作十字架而捡拾木材的男孩被杀,西班牙士兵于是展开报复。查莫罗领袖马加拉希·呼拉欧(Magalahi Hurao)在一名人称华人丘哥(Choco Sangley)的汉传佛教僧人帮助下,率领上千名支持者对抗西班牙人。小规模冲突持续一年以上,岛上各酋长彼此征战杀伐、重新组队、折冲樽俎。

一六七二年四月,圣比托雷斯神父与一名来自菲律宾的助手被酋长马塔帕岸(Mata’pang)杀害──这全是因为马塔帕岸的孩子在未经自己允许下受了洗。圣比托雷斯的死引来了激烈报复,一整个世代的战争毁了马里亚纳的传教事业。西班牙军队强行把查莫罗人分为孤立的五个村落,实施强制日祷制度,并且在士兵协助下由教士加以监控。北马里亚纳群岛的大多数查莫罗人被迫迁居关岛。


西班牙殖民者驱赶菲律宾土著砍伐树木造船
当地人为了信仰与传统,抵抗了好几个世代。由于马里亚纳与加罗林群岛之间的舷外浮架拼板舟航行愈来愈少,加上岛民因为战祸、人口减少与文化侵蚀而离散,大洋航行的文化技艺随之消亡。岛民将古老的查莫罗文化与天文知识绘制在称为星空洞穴(Star Caves)的自然或人工洞穴中,留待遥远的未来能有人发现。

传统、知识与大洋航行的故事,这些全被西班牙人和加雷翁船给吞没了。不过,载着货物往返美洲的船员与乘客留下来的,却不只是单纯的西班牙遗绪,而是一系列遍布太平洋各地、独特的移民与跨文化社群。船员当中也许每五人就有一人是菲律宾人,不少船只甚至有半数船员都来自菲律宾。除了西班牙水手以外,墨西哥与葡萄牙水手也很常见;有些船只甚至雇用华人或日本人等东亚水手。

最早横渡太平洋,前往新大陆的亚洲人显然是菲律宾人。经常被概括归类为华人(Chinos)的他们,从十六世纪起便随着加雷翁船航海。一五六五年,圣保禄号(SanPablo)上有宿务船员;葡萄牙领航员佩德罗.乌纳姆诺(Pedro de Unamuno),则是提到一五八七年在加利福尼亚莫罗贝(Morro Bay)一次登陆侦查时,菲律宾船员“持盾牌与长枪”与来袭的印第安人作战,西裔与菲裔船员都有伤亡。不过,也有遇难船员得到当地印第安人援助的例子。印第安人帮忙打造木筏,提供补给,还跟这些陌生人做生意。


正在建造中的加雷翁船
我们对于加州印第安文化的认识,是从考古遗迹与对于欧隆尼(Ohlone)、柯斯塔侬(Costanoan)、埃瑟伦(Esselen)与萨利南(Salinan)等现存社群的民族学研究重建出来的。他们的祖先很可能西伯利亚的猎人,在一万多年前跨越了半冰封的白令海峡,有如上一次最大冰河期时,东南亚居民由巽他迁徙至莎湖的过程。他们采集、逐猎,一路往南,开枝散叶,发展出数以百计的地方文化和语言。

生活在沿岸地区的群体,在加州北部与中部发现丰饶的土地,建立自己的小区。许多群体以打猎用的黑曜岩箭镞著称,他们以云杉木与松木构造打造住居,内部挂着用柳枝与绳编的储物篮。他们将橡实磨粉后过筛去除酸苦味,以橡实糊与糕点为主食。渔业是冲积平原与滨海地带日常生活的关键。几个社会在沿海与港湾周边扎根,以造型优雅的拼板舟闻名。


《新西班牙事物通史》弗洛伦萨手抄本中插图中描绘感染天花的印第安人
西班牙航海家试探性地接触当地人,之后继续航行;他们将在十八世纪带着军队回到这里,建立海军基地以保护贸易,提供补给,展开殖民。教会的传教体系随之而来,从北到南,先后在加利福尼亚海岸建起木造、土坯砖造,以及石砌的教堂。

传教站在方济会领袖胡尼佩罗·瑟勒拉(JuniperoSerra)等人主持下,成为天主教体系的前哨,透过礼拜堂、洗礼等常见圣事向当地居民传教,并发展农牧业,由印第安劳工照顾。在此时的加利福尼亚,西班牙势力发光发热,传道士四处奔走,奉圣父之名劝聚落改信,在顶上安着十字架的华丽祭坛前时时祈祷。但对于众多印第安聚落来说,此时也是个不安定的时代──有些印第安人与入侵者刀兵相向,有些因为疾病与剥削而倒下,有些则顺应时势,适应这个新的殖民世界。

自从双方在美洲西岸南北初次接触以来,混合性的殖民社会便开始发展,而在太平洋航线周航的西班牙船只与船员则在其间穿针引线。往南走,史家经常在墨西哥的文化借取中,辨识出马尼拉的痕迹。一般人把发酵椰子饮料清爽图巴(tuba fresca)的由来追溯到加雷翁船圣灵号(Espiritu Santo)的船员身上;他们在一六一八年弃船,把自己的知识传递给当地人。此外,柠檬汁腌生鱼与炙烤贝类等料理手法,据说也是随着芒果、扇椰子树(palmera)与红毛丹由植物学家胡安·古埃利亚(Juan de Cuéllar)引进,从菲律宾传入墨西哥的。


1764年 自阿卡普尔科前往马尼拉的圣灵号在萨马岛海域停泊

想从个人的生命历程追溯菲律宾的历史,可是个艰巨任务,毕竟“菲律宾人”这样的称呼,直到十九世纪末才变得普及。大多数的文字与口说传统,使用的多是华人或是马尼拉人等不尽精确的用词。家族史学者虽然经常在墨西哥沿岸社群与村落,例如位于热带的科犹卡艾斯皮纳利利欧(Coyuca, Espinalillo)追寻文化遗产,却也不得不承认“经过不同族群之间的通婚,族群身分早已消弥无形。墨西哥的种族融合堪称大杂烩──只要看看今天的墨西哥人,结论就出来了”。

不过,研究人员在回溯的过程中,却也不时找到共同的姓氏,以及祖父母的祖父母从菲律宾渡海来到墨西哥的故事。据估计,数世纪间有上万名菲律宾人乘坐加雷翁船渡海,大多数是菲律宾本地工人,少部分则是以西班牙─菲律宾混血的商人与官员。

跨太平洋的流动是双向的流动。马尼拉的语言学家发现,在菲律宾他加禄语中,有许多词汇源于墨西哥的纳瓦特人(Nahuatl),例如酪梨、轻木、巧克力与人心果(zapote)。有些历史学家主张,西班牙帝国位于墨西哥的领土其实没那么西班牙,反而比较墨西哥。马尼拉征服者黎牙实比本身来自北西班牙,但他从美洲启航前往菲律宾的时候,早已在墨西哥生活数十年。他的孙子胡安·萨谢多(Juan de Salcedo,曾经跟海盗林阿凤交手过)则是在墨西哥城出生、长大的西班牙人。十七世纪下半叶,菲律宾宿务与班乃(Panay)一带的殖民者、征召兵与仆役,有一部分是欧裔西班牙人,但大部分则是克里奥尔人(creoles)、麦士蒂索人,以及某些史料提到的阿兹提克印第安人。


胡安·萨谢多
加雷翁贸易发展过程中,人称驻外津贴(situado)的菲律宾财政援助体系也随之成形。马尼拉必须支应军队薪饷,为文职与官员提供津贴,挹注医院、寡妇抚恤与其他行政支出。他们在菲律宾群岛征收愈来愈多的实物与税金,但永远都不够用。

菲律宾终究得仰赖墨西哥的财政,才能持续运作,而这也让一些历史学家主张菲律宾在法律上属于西班牙,但实际上则是墨西哥总督的殖民地。一五六六年,一封来自塞维亚的信就提到,殖民地人把加雷翁航线视为扬名立万的途径:“墨西哥人对自己的发现极为自豪,甚至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新西班牙总督辖区副王驻地阿卡普尔科的中国近古商品

然而,来自墨西哥城的税收、岁入与款项毕竟撑不起整个马尼拉。马尼拉的获利仍有赖加雷翁贸易的成功。阿卡普尔科是加雷翁船从亚洲出发后的最终目的地,是一座受到内湾保护、拥有深水锚地的大港口。许多航海家认为,阿卡普尔科有半岛与群山拱卫,堪称是北美洲沿岸首屈一指的良港。在加雷翁船时代,阿卡普尔科与圣布拉斯(San Blas)这类的港口,可是船只维修的主角。来自菲律宾的男女技术工人在此制帆,造船,做木工。

不过,阿卡普尔科这类型的港口虽然有利于海上贸易,却绝非以宜居著称的殖民聚落:西班牙官员口中的阿卡普尔科,是个“炎热、枯槁的地方”,举目所见都是烈日灼烧下的荒芜。当地始终只有数千名印第安人、麦士蒂索人、华人与菲律宾人,在酷热下勉强温饱。十六世纪初造访这里的人,想必会看到一片由泥巴、稻草和木头搭成的密集建筑,加上一间女修道院和一间教区教堂。仅只如此。阿卡普尔科与一座贫困的渔村相去无几,仅有的重要性就是作为西班牙世界与中国的中继站。


1628年的新西班牙总督辖区副王驻地阿卡普尔科,这里也是加雷翁船贸易的终点。
只不过,这样的关系实在太重要了。以墨西哥为例,西班牙帝国总督辖区的首都不能没有加雷翁船供应的商品;帆船贸易的销售所得与税收,为总督带来岁入。亚洲棉布与丝绸不仅是日常衣物的主要材质,也同时主宰了富裕人家的品味与文化地位。货物在阿卡普尔科卸下之后,改以陆路运送至墨西哥湾沿岸。来到十八世纪的韦拉克鲁斯(Veracruz),只要看看阿拉梅达(Alameda)在午后的车水马龙,数以千计的马车沿着路喀喀答答,就能见识到奢侈品贸易的全盛时期──据说,街上“挤满了时髦绅士、淑女与一般市民,是看人,也是给人看;是恭维人,也是等着人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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