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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署新的《土地改革法》免除农民巨大债务。菲律滨农产品或即将迎来降价

大家好,我是Aufhben,几乎所有来过菲律滨、住在菲律滨的朋友都曾经不同程度地抱怨:菲律滨农产品尤其是蔬菜价格居高不下。这更是在「高通胀」时代之前积累的「顽疾」之一。现任总统小马可仕自上任以来就亲任农业部长,颇有一种——天子守国门,御驾亲征的感觉。然后就遇到疫情复苏之后历史性地「通货膨胀」。都觉得小马这个农业部长没什么成效,不如不当的时候,他却用行动说话,直接签署了新的《土地改革》法案,免除了全菲农民约十亿比索的贷款和利息等政府债务。在上任第一年,国情咨文发布前夕,这个做法无疑进一步推高了小马的支持率。


小马履行对农民的竞选承诺——免除了全部的政府银行土地债务

并且很多菲律滨主流媒体都在为这个新政吹风,菲律滨农产品价格尤其是蔬菜价格或会迎来一次下调。但是本身水果蔬菜的高价格根源是运输成本,所以真的要提高质量,恐怕要等到真正实现基础设施现代化的那一天,或许是20年或30年后?犹未可知啊。

据阿本观察,菲律滨很多最普通的农民是真的流下激动的泪水。36年前,老马可仕被推翻下台,一场被世界银行号称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土地再分配计划」的「土地改革」应运而生。然而一场不彻底的改革下,长期的债务问题一直是菲律滨农民的心腹大患,不断累积的债务,让很多农民再次失去土地,或者只能提高农产品价格来维持生计,甚至很多时候赚到的钱都全部用来还债。很多土地因此荒废了,人们被迫放弃务农选择逃避债务将土地抵押给银行还债,进入城市,成为无家可归者,成为城中村的「squatter」(占屋者)。Tondo汤都或者奚阿婆每一件铁皮房屋,都是菲律滨农民对农用地债务的申诉!


某种意义上城中村或者村中城,才真正代表菲律滨,既不是赤贫也不是光鲜亮丽,游离在两者之间,充满生活的气息

居住在城市人的不会想到,其实马尼拉城市的「村中城」现象其实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农业的「低收入」。所谓「村中城」是阿本给马尼拉大都会取的名字,虽然马尼拉不乏Pasay、Ortigas、makati、BGC、Eastwood这样的CBD,城市化水平也高,但是城市化质量并不高。摩天大楼像是在各种贫困的村落中突兀地拔地而起,这个现象就是「村中城」现象。而这个现象的根源就是农业债务以及农业利润过低,农民宁可放弃土地也要进城开三轮车、打个零工之类的,因为即便是不足大岷区(马尼拉大都会)的最低工资、居住面积只有过去的10分之一(马尼拉贫民区面积非常狭小)。但是只要回头看一看土地的债务,就瞬间没有了继续务农的愿望。



城中村?还是村中城?高度城市化与低质量城市化共同构成——大岷区

小马签署新的土地法

周五,小费迪南德·马可仕总统签署第 11593 号共和国法案成为法律。本次土地改革受益人 (ARB) 所欠菲律滨土地银行 (LBP) 提供的估计 10 亿比索贷款和利息将在新土地解放法案之后全部取消。这项新法律赦免了全国约 60 万个 ARB 所产生的总计 575.6 亿比索的未付贷款摊销,而这些 ARB 耕种了多达117.3 万公顷的土地。



2023 年 7 月 7 日,小费迪南德·马可仕总统在马拉干鄢宫卡拉延大厅领导签署了《新土地解放案》。

新法律赦免了菲律滨土地银行向ARB发放的共计1,001,753,813 比索的贷款和利息。根据新法律,ARB 的所有贷款,包括先前通过第 27 号总统令、RA6657和 RA9700号法案所造成的土地的利息、罚款和附加费用,都将被彻底清零。尽管大部分华文媒体并无报道,但是这在菲律滨民间已经掀起了一场关于小马可仕支持和继续土地、农业改革的小高潮。小马签署这个法案第一是作为执政一年以来兼任农业部长的成绩,也是真的解放农民债务产生,让更多耕地恢复耕种,减轻城市「负担」的德政。

根据马兰银佬新闻报道,现年62 岁的博尼法西亚·阿雷瓦多 (Bonifacia Arevado) 是获得债务全部免除的受益人之一,她在马兰银佬的圣安娜描笼涯拥有一公顷稻田。她从2016年起拖欠菲律滨土地银行的未付贷款——价值P30,000土地债务摊销和12,000的利息已经得到了彻底地「清零」。据她所说,由于子女面对每年增长的债务,和扣除贷款没有太多的利润的局面,早已无心经营农场。她的土地于2017年开始被废弃、闲置。如今债务免除,可能对她的亲戚们接手农场工作是一个利好。

小马可仕政治上比杜更成熟

小马本身也成长于70年代,也是父亲利用镇压共产主义叛乱、新人民军,谋求长期独裁统治的那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小马很熟悉那个年代所以积累的社会问题,那就是贫困的农民和「封建」大地主之间的这种「拉美式」的矛盾。由于菲律滨情况十分特殊,虽然是亚洲面孔,但是社会结构、土地分配方式更像是拉美化的国家。所以70年代也是左翼暴力革命无孔不入、武装斗争在菲律滨丛林里风起云涌的时代。「土地归无地者」是70年代左翼运动在菲律滨的口号,为了解决这个社会定时炸弹,历史上菲律滨尝试过老马的高压和人民力量革命后埃奎诺所采取的「土地改革」策略。到小马可仕时代几乎让左翼势力毫无社会基础可言,再所谓和平地选举上也没有任何成绩。但是不论老杜还是小马可仕都意识到了,一个新的社会不安定因素正在古老与现代,封建与民主并行不悖的国家中悄悄蔓延。与其说这是一种政策带来的问题,不如说是现代性冲击菲律滨的一个侧写。


拉美式的封建政治与民主民主并存;BGC与Tondo并立,这也是现代性冲击下的菲律滨的奇特景观之一

对菲律滨普通人而言,他们并不关心什么是「现代性」或者什么是意识形态,他们关心的是如果我土地让我吃不饱我就会放弃土地进入城市从事低端体力劳动;反过来土地生产者逐年下降,政府的外汇收入就要更多采取进口来满足不断增长的人口的需求。这样一来城乡的差异就进一步拉大,农村甚至出现「空巢」、「空心化」等问题,居高不下的农产品价格又伴随RCEP的零关税冲击以及全球通胀抬头的影响失去竞争力或者进一步涨价。居住在城市的普通人也会因此而感到民生多艰,自然会可能滋生起新一轮的「社会危机」,这个社会定时炸弹有其存在的基础。

解决这个麻烦,老杜的策略是大量引入外国资本,扩大就业,只要人人有班上,社会他就不乱。小马却采取另一条路,外国资本是好,但是菲律滨必须用这个资本搞出点像样子的产业,而不是搞几个线上游戏,网络诈骗,最后换不来多少就业,钱都让外资卷走了,本地治安一泡污,反而留下一地鸡毛。人口红利就是在产业链转移浪潮中才能真正变现的资产,否则就只是「穷人多」而已。所以他要开始打击网络菠菜,鼓励工业发展,稳住农业,更要稳住农民,这些人都是下一届亲信选举时候的铁票仓。从「虚」回到「实」就是小马的策略。至于他是否可以获得成功,阿本估计这年都未必能看到答案。

不过现在看起来,小马这个传统政治世家的「长子」,不论从手腕还是施政的能力,都比首次「问鼎中原」的杜家要成熟老练不少。至于效果如何,只能看「上帝的裁决」。拎得清社会症结,对症下药,顺便用这一招掐住政治对手的脖子,他老人家还是很会的……只是华人多半对老杜有一种「亲善」滤镜或者「赚钱」滤镜。但回不去的时代,追忆又有什么用呢?对菲律滨人而言,老杜六年像是另一个「并不存在的黄金时代」,或许时隔20年后又会被某一群人炒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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