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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新神话——千人涌向央行要从“黄金储备”中领取数万亿披索




围绕马科斯家族的一个神话是塔拉诺斯黄金(Tallanosgold)——据说隐藏在菲律宾央行中。然而,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持这一说法。

昨天(5月8日)上午,近千名来自菲律宾人聚集在马尼拉菲律宾中央银行(Bangko Sentralng Pilipinas)大楼前,索取所谓的向公众隐藏的财富。

在炎热的天气下,人们(其中大部分是老人)撑着雨伞,从基里诺看台(Quirino Grandstand)沿着马比尼街(Mabini Stree)游行到菲律宾央行大厦约三公里。他们来自全国不同省份。

其中包括民主共和护卫菲律宾公司(Democraticand Republican Guardians Philippines Inc.)创始人吉尔伯特·兰格尔斯(GilbertLangres),他声称央行金库内秘密存储了价值19.5万亿披索的黄金;这仅仅是第一部分,黄金储备的总额高达130万亿披索。

在接媒体采访时兰格尔斯表示,在小马科斯总统的领导下,应该向民众分发这笔所谓的黄金储备。

他展示了一张稍微皱巴巴的纸,抬头上印着菲律宾央行的字样,声称这是菲律宾财政部(Department Of Finance)2005年出具的证明央行金库内存池这笔黄金储备。然而,当被问及该文件的来源时,他却闪烁其辞。只是在反复说:“它自有来处。”

兰格尔斯还表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传达,这笔黄金必须用于受压迫的人民。现在时机成熟了。”

兰格尔斯称,来自全国各地的约5000人参加了此项活动。

72岁的阿德莱达·佩雷斯 (AdelaidaPerez)是其中之一。她花7500披索租了一辆面包车从一大早新怡诗夏省 (Nueva Ecija)出发来到这里。她说,“他们正在受苦。我们需要援助来满足日常需求。”

人群中的另一位老年人、72岁的克拉丽塔·瓦尔迪兹(Clarita Valdez)被发现因中暑而躺在排水沟上。“当我们到这里去中央银行和他谈话时,我们不会流着泪回家。因为工作的艰辛,我们想要有一些东西,”她说。



在其中一名成员借了80000 披索租一辆巴士后,一支特遣队得以从北吕宋卡加延河谷(Cagayan Valley)抵达。

大马尼拉警方在得知央行前有人群聚集的消息后,立即部署警力到央行大厦前维持秩序。

一位警官说:“我们很担心,因为天气太热,有人感到头晕,许多人因炎热而失去了知觉,身体虚弱。所以我们向救灾部门寻求帮助,救护车已经到达并准备提供帮助。”

当大楼外的人群越聚越多时,央行不得不出来表态,“央行不会直接向人民分发现金。相反,央行向政府提供股息,以促进改善菲律宾人民生活的计划。正在与政府合作提振经济、保持大宗商品价格稳定并创造就业机会。”

围绕马科斯家族的所谓“塔拉诺斯黄金”神话已经在菲律宾流传超过10年。有人考证过,早在2011年,有关塔拉诺黄金被秘密存储在央行金库的说法就开始在社交媒体上传播。

2022年大选过程中,马科斯家族及其支持者有意识、有计划的散布这中神话,以证明该家族拥有财富的合理性;并让选民相信小马科斯当选总统后,将会利用这笔黄金使菲律宾摆脱贫困。一系列研究表明,多年来旨在恢复家族形象的网络宣传和虚假信息散布活动使小马科斯一举赢得了总统大位。

其实早在马科斯时代,这中神话就在流传了。马科斯家族的支持者一直以来认为,这笔黄金属于菲律宾人民,并将在独裁者马科斯在其任期内发起的新社会运动(Bagong Lipunan)重建时分配给菲律宾人民。

然而,菲律宾央行此前曾驳斥了有关所谓存储马科斯黄金的说法,也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传说中的马科斯黄金的存在。

今年1月28日,小马科斯发起了一场名为“新菲律宾”(Bagong Pilipinas)让人想起他父亲的运动,并举行了一场规模庞大、耗资巨大的集会。详见《小马科斯“新菲律宾”启动集会仅仅租音响就花了1600万披索》。很显然,所谓的“新菲律宾”运动,就是马科斯时代“新社会运动”的翻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新菲律宾”运动,无疑助长了所谓的“塔拉诺斯黄金”神话,或者说马科斯黄金神话的传播,并让心思单纯的底层菲律宾民众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

也许你可能至少听说过一次:马科斯家族拥有大量黄金——数量如此巨大,不仅可以使国家,而且可以使整个世界摆脱贫困。马科斯家族的支持者讲述的神话中,已故独裁者马科斯 (Ferdinand Marcos) 在成为总统之前,曾为一个名为塔拉诺斯(Tallanos) 的富裕家族担任出色的律师,因此获得了这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这个神话还有其他版本,例如二战时期山下宝藏(Yamashitatreasure,二战时驻菲日军司令山下奉文搜刮的财富)的存在,以及民族英雄何塞·黎刹(Jose Rizal)将他辛苦赚来的黄金遗赠给已故独裁者的骗局。无论这些神话的起源如何,它们的目标都是相同的:旨在证明这位已故独裁者在成为总统之前就已经很富有了,因此他没有理由贪污;同时使得马科斯家族摆脱搜刮并贪污巨额财富的坏名声,并让人们相信小马科斯担任总统将使菲律宾摆脱贫困。其中的逻辑链和丽莎·马科斯20天前的访谈中声称,她的弟弟马丁·阿拉内塔(Martin Araneta)及其合伙人迈克尔·马(Michael Ma)已经很有钱了完全没有必要通过制造洋葱危机来牟取暴利。显然这种理由,完全不值得驳斥。详见《任命的高官备受争议,前亲信指控第一夫人是小马科斯的地下组织部长》。

对此颇有研究的历史学家蔡肖(XiaoChua)曾表示,为什么没有历史证据证明一个名为塔拉诺(Tallano)的家族统治过一个名为马哈里卡 (Maharlika) 的王国。

Facebook数据显示,有关马科斯黄金的帖子早在2011年就已经存在。从2011年到2013年,帖子数量很少,但从2014年到2020年,数量逐渐增长。2016年小马科斯竞选副总统,他的姐姐伊美·马科斯(Imee Marcos)在2019年赢得了参议院席位,在此期间这类帖子的数量逐渐增加。随后,当小马科斯在2021年11月提交了总统候选人登记表时,这类帖子的数量猛增,达到了超过21000个帖子的峰值。

如今,社交媒体上有关所谓马科斯黄金的帖子比比皆是,更多的账户也在分享有关这一神话的内容。这意味着神话不再只是边缘群体传播的都市传说。这次千名菲律宾人赶到央行门口“试图”领取马科斯黄金中自己份额的这一事件,正是马科斯黄金神话在水面下仍在持续传播的明证。

菲律宾大学历史系助理教授弗朗西斯科·杰梅·保罗·吉昂 (Francisco Jayme Paolo Guiang)表示,马科斯黄金神话甚至在社交媒体在菲律宾流行之前就已经存在,但没有人试图研究或反驳它们,因为人们认为这是只是一个谣言。他说,流传的神话纯粹是轶事,没有第一手资料可以证实黄金的存在。

“之前没有学术研究关注这个神话的原因是它不影响公众话语。所以它不需要专业历史学家的专业关注。现在,有很多人相信“马科斯家族一旦赢得总统一职就会分发黄金,”吉昂这样说。

吉昂解释说,在进行历史分析时,第一手资料很重要。事实证明,这是历史学家的一个主要考虑因素,因为他们无法深入研究仅基于道听途说的话题。

“‘黄金神话’的版本中最常见的是,没有单一的主要来源可以证明存在来自塔拉诺家族的黄金,或者所谓的山下风味,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当谈到马科斯家族的财富时,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是指向贪污和腐败的书面记录和法庭文件。”吉昂说。

“因为我们从没想过人们会真正相信它。总有一句话说,与精神错乱的人打交道的人本身就是精神错乱的,”历史学家蔡肖则这样解释为什么知识界对塔拉诺黄金的神话不屑一顾,可下层菲律宾民众却对之趋之若鹜。

今年2月,在一场旨在揭穿了塔拉诺黄金神话的网络研讨会上,马尼拉雅典耀大学(Ateneo de Manila University)历史学教授弗朗西斯·吉阿洛戈(FrancisGealogo)一一驳斥了相关说法——从塔拉诺家族的存在到分享谎言的消息来源的可信度。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场意外。这看起来是一个有组织、有系统的方法,有庞大的组织和资金,还有人精心策划。我们需要追究幕后黑手的责任,这样我们就不会责怪那些因虚假信息而受害的人。”吉阿洛戈说道。

有人考证认为,马科斯家族的支持者在传播黄金神话时引用的一个被广泛分享的内容是2013年梅尔·蒂安科 (Mel Tiangco) 在电视节目《强权之家》(Powerhouse)中对伊梅尔达·马科斯(Imelda Marcos)的采访。伊梅尔达谈到了她的丈夫在职业生涯早期如何投资黄金,以及他们如何愿意与世界分享。

“不,这笔财富能拯救世界。这就是我想要活下去的原因。而且这笔钱不再适合我了,我们愿意不仅为菲律宾,而且为全世界分发这边财富,”伊梅尔达说。

一些支持马科斯家族的账户在不同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分享了这次采访的片段,用以让其他人相信马科斯家族并没有贪污,而且小马科斯当选总统可能会让菲律宾利用马科斯家族的黄金摆脱了贫困。

伊梅尔达 2013 年的采访

马科斯家族一直坚持这种说法,至少在小马科斯当选之前是这样。旧报纸和法庭诉状显示,早在1990年代,小马科斯就公开过说:“只有我知道黄金在哪里。”

但在2022年1月份,小马科斯本人否认菲律宾人存在这种黄金。“我一生中从未见过这笔黄金。我认识很多人,他们一直在到处挖掘,但我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说的任何金子。也许他们知道一些事情,请告诉我,”小马科斯说道。

无论马科斯家族及其支持者是否继续相信黄金神话,事实仍然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传说中的马科斯黄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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