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惦念于长城诞辰一百周年,令我有感於生命与时间竞跑那种徬惶茫然和惆怅。回首那时候还是年青的小夥子,空馀投写华侨商报周刊“学生园地”,一眨眼竟是溪流东去抚摸无踪。历车轮辗碎渐渐年老退化残留模糊的记忆,在不经意流逝的岁月,我费力地寻觅追索那段与“华侨商报”结缘的隧道。
一步一脚印迈步在那段幽黯隧道交会了我们一群志同道合为商报写文的义勇军,凭借那道发自华社隧道苍白微弱的残光,我们没有丢失用心涂写胸中被压抑无法平息那股对现实丑陋人物愤懑的不平,倾诉出一口口熬憋在理想疆域一簇簇热血沸腾的奔流。委其实,在生命历程中每个人都会遇到许多不同的人物,除了同行的妻子,生活中的朋友,学习里的同窗,还会遇上在这尘世眼花缭乱三教九流那种处处想陷害咱们的僞君子和真小人。
在撕破残踏华社现实假面具的同时,我默默为自己发誓坚持扛着一把追求能戮破善与恶之间那道虚僞和纯真两极分水岭的火炬。尽管内心深处不停浮现长辈句句的盼祝和叮咛,尽管知心朋友三不五时警惕的提醒,可是,深植在基因血液,坚如顽石疾恶如仇难改的个性,总磨不掉年青心魂潜埋胸脯奔放讽刺社会种种贪婪的怒火。从那频频和商报接触的年代,我开始了解及更深入华侨商报是一分唯一敢於不怕强权威慑,针砭时弊扎实报导被尘封於铁幕祖籍国的真实面貌,因此种下後来华侨商报与国民党恩恩怨怨的心结。
在记念于长城百年诞辰时,使人不禁会先联想起华侨商报的前世今生。一九一九年华侨商报只是一份由中华商会会长李清泉创设的“月刊”。
就因刊後受到华人华社不同阶层极好的反响而决定发展华侨商报为“日刊”。日本统治菲岛三年期间,华侨商报受到软硬兼施手段诱劝为日寇作文工宣传,但得不到于以同先生的认同和合作,因此遭受日本鬼子残酷杀害。
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投降,作为长子的于长城继承其先父未竟之遗志,重新恢复出版“华侨商报”。经历岁月煎熬洗礼考验,于长城先生始终秉承作为新闻工作者对社会对国家坦诚忠实负起的职责,尤其处身为一个生长於海外中国人的後裔,于长城更没有忘怀对故国亲人浓厚的感情。勇敢不懈扛着报人职责扎实刊登刚从积弱旧中国解放建国的祖籍国,尽管受到西方世界全面封锁,然中国人民并没有在强权压迫下低头认输,反以坚韧勤奋在艰辛路上自力更生走出自己的命运,使当时受到新闻封闭的华社,得予阅到故国亲人在建国初期令人心酸打拼挣扎的种种实况。这引来台湾蒋帮国民党人的注意,逐令本地党棍以软硬策略施压警告“商报”。但于长城社长并没有屈服於本地党棍要胁而停止对坚守新闻扎实报导的原则。因此于长城社长成为国民党恨之入骨的眼中刺,所以才塑成後来台菲勾结绑捉于氏兄弟两地冤狱的商报案。
当今在记念于长城前辈之际,不禁犹生使人咬牙切齿的心痛是那闹得整个华社人心惶惶,鸡犬不宁扣帽子的“禁侨案”,再来是骇人听闻于氏兄弟两地冤狱的商报事件。然而,当年那些作孽的本地国民党大佬,喽罗如今都一一作古。不堪回首那些滴血的往事,犹如穿越了多少重峦叠嶂,飞花迷雾一路的辛酸与痛苦一齐跟着它们走进了坟墓。而当年大喊反共急先锋国民党残馀鸡犬也大都随风左右摇摆成为乌龟脱壳的墙头草。只只兑变随波逐流赶潮流的红蛇赤鼠。如此脆弱残缺的人格,给我们更肃然起敬对于长城前辈那种高风亮节,不畏强权恶势力威慑利诱,始终坚守一位报人对新闻忠实公平报导的原则,敢予逆命运操弄而坐穿牢底顽强的斗志。
每当我们回过头来细数今日华社这群顶瓜瓜的风流人物,除了袋子装着盆满钵满风神的里子外,有几个能因原则和理想,粉身碎骨坚持捍卫自己的人格?
二○一七年十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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