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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说 「我与酒」 温陵氏     

  不久前拜读了鼎安兄的专栏文章 “我与酒” , 想起自已曾经豪爽过的无数个<<那晚在酒中>>(<<那晚在酒中---文化名家谈酒录>>散文集)的往事, 觉得不写点关于酒事儿, 就对不起 “七尺顽躯”( 苏轼 :七尺顽躯走世尘, 十围便腹贮天真。 ) 了。

  据说, 我有70年 “酒龄” , 没人相信 ,就连我这个古稀老头也半信半疑。听母亲说: 解放前,泉州西街鼓楼脚我们的洋楼老家的店面租给一家酒铺, 一坛一坛的酒全用一袋一袋小沙包盖着, 掀开坛口的小沙包, 酒香飘逸整条街。那年才七个月婴儿的我, 常无端哭闹, 奶妈往往会提起小沙包用一支筷子伸入酒坛里沾一沾酒给我吮吸, 很快就安静睡去。母亲笑说, 这孩子兴是 “酒仙” 投胎。

  真正喝起酒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那个人妖颠倒的岁月里, 不同遭遇却相同命运的我们常常聚集在一起, 其中有: 诗人陈君平丶散文家王毓欣丶美术设计家吴必优丶摄影师徐宝海丶梨园明星林赋赋和深藏不露的老江湖: 王九丶王火和阿肥天恩, 闲来品茶饮酒猜拳行令,   “敢有歌吟动地哀”的 “于无声处听惊雷 ”(鲁迅<<无题” 诗)。  那个时候, 夜半敲门沽酒是常事, 打的是地瓜酒丶龙眼核酒, 酒配是菜埔和虾皮。

  第一次酒醉, 是手捧 “到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上山下乡当知青” 的 “喜报” , 失望和悲怆如山崩地裂,以酒当歌欲哭无泪, 浩劫的结局竟是惨遭集体放逐。 

  在那些 “跟着太阳出, 伴着月亮归” 的苦难日子里, 记得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拖着疲惫的身子收工回来, 我穿峡谷 涉涧水, 来到深山里唯一的一间小杂货铺 , “老乡, 来一角钱地瓜酒。” 一盏酒刚好淹过碗底, 豆粒大的煤油灯冒着令人窒息的黑烟, 我端起污垢的海碗一口灌下去, 抹抹嘴角 ,又亡命似地爬谷涉水逃回知青院。漆黑的夜空传来室友幽幽的小提琴<<思乡曲>>, 禁不住泪流满脸。

  七十年代初, 我背着筒单的行囊跨过罗湖桥踏上香港地, 租住在北角侨冠大厦, 楼下是华丰国货公司。入门一眼便看到烟酒柜上排满十数个牌子的瓶装酒,  “刘姥姥进大观园” 般地眼花缭乱, 心想我必须一网打尽。几年下来我逐一买来品尝, 总觉得意犹未尽, 独斟时品出 “对影成三人” 的孤独和寂莫, 缺一份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的豪情。

  後来,下南洋闯菲疆立足南岛, 四十馀年来在生意场上丶社交圈里爬滚,在酒的长河里泅渡…… 不知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有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 该上岸歇酒了。

  老酒友戏谑道: “现在是----拣酒拣人 喝呐! ”  的确, 毕竟年岁渐大了,不说 “戒酒” 只提 “歇酒” , 不是 “滴酒不沾” 而是 “酒逢知已一盏好” 。   

  如此这般, 在 “众人皆醉我独醒” 的氛围中 , 就能 清醒的“品味世间冷暖, 笑看人生百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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