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周围,散落插着几处曼陀罗花。这是去年的事,因闻曼陀罗花香可以驱蚊子。
有一株曼陀罗花,种在被前年台风“莫兰蒂”拔起後的树穴上,迎风强势生长,劲直参天立。从含苞待放到条条垂披,自条条垂披到如灯笼撑开绽放路旁,引得多少路人阵阵赞叹!山野大楼围墙之内,荡漾着缕缕曼陀罗的花香。
正如有的恶人会对真善美的人和事物羡慕嫉妒恨而阴谋陷害丶也会对远离路边的大南瓜羡慕嫉妒恨而故意开车把他开膛破肚一样,这样的一株在劫後馀生的树穴中成长起来的美丽芳香的近一人高的花树,竟在某一天忽然叶子皱巴巴蔫了,浑身“无疾而终”了!
于是,知道有人爱屋及乌,就有人恨及万物。有人心若菩萨,就有人毒如蛇蝎。人生在世,有光明就有黑暗。有些人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惯了,行不轨之事习以为常了,作恶之中并不觉得自己有何罪恶,作恶後可能反以为自己很有暗中作恶的能耐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无论什麽花也都是有生命的应当珍惜,否则花不必亲自出手报复恶人,恶人的恶心就足以让他们臭名远扬身败名裂!
有情花花香喜路人,就有有情花被狠心人摧残的命运,这原也是合乎世间真善美与假恶丑相比较而存在丶相斗争而发展的对立统一规律。但是,可以被偷偷摧残的是一株有情花,不能被撼动的是花儿也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丶是人们对真善美的热爱和捍卫的坚不可摧的真情!
种在别处的曼陀罗花照样悄悄地生长着。只是由于有的在大树底下少阳光照耀与雨露滋润,更兼土地贫瘠而只长些身高未开花,但我们可以发现它们的枝头始终还是朝向阳光雨露的方向,表达着它们无悔的选择与追求丶宣告着它们持之以恒的奋斗和自我完善。未吐芬芳于人世,款款真情天地知!
只有那一株曼陀罗花,依偎在比较可以让阳光照耀丶雨露滋润的土地上,并蒂连枝地生长着它的一丛花树。不料,由于一次要拆迁豆架的不慎,将其中一支花枝条压弯垂向地面了。另一枝条仍盎然向上。
为了让被压弯的枝条恢复原状,我在采取多种方法无效後,终于用裁其枝头的方法,减轻了花枝的负载而利于挺拔,想让花枝重新在被斩断处冒芽而後照常向上生长。
经过处理的花枝果然再冒芽了,长势也很不错。因为在它旁边种着菜,菜畦有厚厚的火烧粪覆盖,更有不时的浇水。但是,也因为种菜铲土的缘故,我忽然发现锄头铲伤了部分根是曼陀罗的根,裸露在土面上。为此,虽然我特意用火烧粪把根覆盖,但恐怕已经影响了曼陀罗自然舒展,所以,原来被压弯的那枝条在重新长满繁密翠绿的叶子後,竟不知何时又因沉甸甸而倒垂向地面,弯得像农民伯伯用来犁田的犁弯弓一样。
更奇怪的是,另外一不受伤害而枝条向上的,竟不知什麽时候也跟着受伤砍头再发垂条的那条一样,悄悄地与它平行般弯成另一个犁弯弓样了!
两条并蒂的曼陀罗花枝,竟然有此惺惺相惜丶同舟共济丶生死不渝的恋情般的“夫唱妇随”的“合唱”,奏响在小山下旷野的挡土墙边丶活显在经常与它们朝夕相处的准农夫与准护林员的面前。
这如果不是一个奇迹,也绝对是个奇葩啊!而且,我怀疑那受伤的那枝条是雄的丶跟随平行弯腰的是雌的——因为它在这番患难与共风雨同行中,在极靠近地面的枝条上,到今天已经绽放了三朵微黄色的花。
赛过鸳鸯的曼陀罗花的爱恋图,就在我的眼前展现,让我觉其焕然一新。而这受过伤和貌似不受伤的两支花条其实在根上都受过伤,只是後来才弯的花条没有在枝头受伤而已。既然根都有部分受伤,并蒂的它们又仍依靠着“把根留住”,难免它们就有同舟共济的现象。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相像!
不仅如此,我们可以发现,在这两条“举案齐眉”式的“犁弯弓”的弓背上,都不约而同地生长出与母枝条垂直向上的曼陀罗枝叶,一如它们的母株原来初长的模样!尤其是,後来随着平行弯弓的这以条的底部,早已生长出一条更粗更高的曼陀罗枝条,其冠刚好与前面说的两条近乎成为一个平面的圆,一齐向天成长!
这一次,我不想再用砍它们的头的方式奢想它们向上了,只是想顺其自然亲抚地面,而让其三根垂直向上生长的“後生家”,继续在其母亲的怀抱里汲取营养茁壮成长丶也让它们的父母有个平安相依为命的晚年!
这样一幅独特的曼陀罗有情花的画面,把我的心灵深深震撼——
说什麽“宁折不弯腰”?曼陀罗受伤弯腰後我把它的头折了它又长出,长出了还仍然弯腰成“犁弯弓”别具一格。它们甘心把自己活得最低调,却不忘记继续支撑自己的儿女高调在自己的身上活出最精彩的身段!
说什麽“趋炎附势”?枝头没受伤的曼陀罗花枝条,眼看并蒂的枝条受伤的沧桑与劫难,不慕富贵荣华地无畏无悔地与它患难与共,自甘平行发展成另一个“犁弯弓”,不觉得委屈地在极其靠近地面的地方照样花开三朵灿芳华,无声陪伴顶呱呱。这是多麽富于牺牲和造福的生物界的动人画面啊!
羞煞唯利是图丶见异思迁丶喜新厌旧的无情人丶羞煞不如“豆腐渣”的“人渣”们!
艳羡我们那曼陀罗花,满腹柔情如同春兰秋菊香满天下丶若夏荷清风一尘不染丶冬梅白雪劲旺无涯!
在此小山野一隅,如此枝条漫卷如澜翻有情花丶山舞曼陀罗,说不尽的是天地情话!
澜翻有情花丶山舞曼陀罗。伴随着我一个早晨自说自话。不知这是否能够漾动读者诸君那情海浩瀚的一丝涟漪丶功高如山的一鳞半爪?!
写於2018年11月9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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