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麽,我不知道。我只见到那些人,将自己的父母送去焚烧掉,然後大家又快乐地嬉笑。埋怨声沸腾着,多少人在埋怨父母的遗产不够多,很少听见感恩之声。我告诉朋友,说自己没有结婚是最大的智慧,忙忙碌碌地争取,结果竟然是死路一条,像郑少坚丶施至成,这麽有钱,还是空空地回去了。
人生没什麽好,好在可以逍遥自在,没烦没恼。时间就那麽飞驰而逝,身边多少朋友,也一个接一个被自己的儿女送去埋葬,一切是空。经常会想念自己的母亲,也就更加想到一个空字。百年并不很长,也就见到那些人类被医疗报告吓个半死。生命是借,而且只有暂短的百年,什麽都不在意,不计较,算是给自己一个悠豁的人生。学习颓废,就让自己不再拥有烦恼了。
我姊是个很会争取的人,她死了,什麽也不能带去,空空地被埋葬了。想到此,真想好好地哭。今年阿得六十岁,下个月就想回香港将房子卖掉拿三千万(港币五百万),过自己悠闲的人生。以前,对母亲说,每月拿八千元供房子,现在就有三千万防身,若是拿八千元养孩子。现在就一无所有,还要担心孩子没好的职业。想通了,造化一场。我有一朋友,养孩子,到二十三岁时去澳洲读书,患病死掉,一无所有。
这几年,总会想到生老病死的问题,也许是看多了,才发现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属於自己。多少人为自己的儿女在操烦着,劳累着,所得的结果,又会是什麽。他们也许会问,遗产有多少。荒谬的人生,就是这般荒谬。没结婚,也就是最大的智慧。店边施先生突然死掉,才六十一岁,儿女同样地嬉笑着,地球还在转,没有任何的改变,活在世界上,没什麽重要,有钱最重要,儿女只是自己的负担,吸取母亲的养份,吸乾了就送去焚烧掉,相信没什麽比养儿育女更辛苦。我就忽然地感慨了。回家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有朋友会笑我没妻儿,我说,有没有本事笑我一百年。
记得小时候,母亲养育我很辛苦,她在工厂工作每天十元,房租百元,我和姊的学费每人六十元,就去掉二百二十元,馀下没几元做伙食,晚上她又去弄些胶花回家做手工,赚些钱。也许如此,自己就不喜欢读书,到中三就辍学,做人很辛苦,苦在口袋里的钱不多,母亲养我,付出了太多了。就这样,我就一直在母亲身边,共同打撙。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人,一直在欲望之中挣扎着。但是,这几年才发现一切是空,多少朋友,还有我姊丶我母,她们都相继走向坟墓,永远不能再见世面。我心无求,也只能相信这是命,成功和失败,也不再重要了,像郑少坚丶施至成,他们同样被埋葬了。做人像在看戏,但却没有能力看一百年。吴聪满母亲死了,李青松母亲也死了,有钱也就只是一阵的亢奋而已,生命却悄悄地消失。每个人,都在面对疾病和死亡,有千万亿财富的人,也没能例外。看透了,什麽都不在意了。
每年,身边都会有人永远消失在人间,内心很怆惶害怕,有些惊惶失措,也有惘然的感觉,人生是否真的只是一阵的亢奋和一阵的激痛吗?短暂的百年,仍然只是霎那间。母亲给了我一切,我将母亲埋葬了。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麽把母亲送去给人害死,医院就是这麽可怕的地方。
不知那些急忙的人群,又在急些什麽,是富是贫,终归死路一条,争得来难道就可以长命几百岁吗?倒不如喝杯“忘情水”让自己悠闲一些。活着就已经是老天赐福,夫复何求。多少脑海的记忆,历历如新,已经去了六十年,又多少好友作古了。我的那阵苦楚悲凄,又再次浮现了。在短暂的百年,生命已经去到尽头了。眼前的朋友,也以疲惫的眼神,望着红尘飞扬。我的妈在天上,为人世奉上无极的祝福,愿所有人平安康泰,延年益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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