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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五人行

  芒草丛里寻春天

  周牵连

  庚子二月初七。

  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我在老家那条熟悉的小路上,在芒草丛里,在久未留言的微信朋友圈里写下这麽一句“忆童真聚野趣,邀光影逐韶华。”很快许多文友一起吆喝:诗意盎然,春趣无限。妹妹也问:二哥你回家了?那我们一家下午也回去!……

  午睡前的老毛病,翻翻朋友圈,看到一远方文友在非常时期为促成一桩婚姻而欢呼雀跃,我也为我亲堂在微信里又“招婚启事”一番,未成想不到一会吴同事介绍她堂妹来,男未婚女未嫁,希望能促成好事。

  突然意识到这个日子有点特别,但心里又有种莫名的惆怅。

  晚上十点四十一分,我们一巴掌拍出的《清溪文社》的编委大李董在群里发了个信息,我才如梦初醒:这个日子确实特殊,四年才有一次,则叹韶华易逝,三分流水二分尘,唯有情永远。

  我误入芒草深处,远离疫情,终寻得一情。

  一个人,要有乡情,更要有感情,我把思念奔向老家,在乡间小路上抚摸阳光,感受远方的温度,芒草在阳光下也跟我说出了她的所有心事。

  下午时分,老厝门口埕,与父母闲聊,老娘说:这个年很特殊,没有办法回来就再等些日子吧!

  然後她又把那只待宰的鸭子赶回了圈里,在我面前,顺便还跟老爸吵了几句闲嘴,边吵还是边去喂那几只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鸭仔。

  又听得几串小鸡叫声,那是乡音吗?从楼上叫到楼下,一波接一波,涌来……

  老娘的背影笑了。我也偷偷地笑了。家乡也笑了。

  非常时期的这个非常日子,我像一个害怕伤风感冒的人,捂着嘴打喷嚏,穿过芒草幻影,让我在夜里慢慢地咀嚼和呼吸,一点点温热将梦乡与云乡粘在一起。

  风过处,日子出,追乡事,念老蒯,幻影浮景,尘梦是非,醉意阑珊,春意或将浓。

  *     *     *

 

  今天下起了“梨花雨”

  吴奋勇

  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阳光灿烂,春风浩荡。我六点多起床,匆匆赶往山中的学校,因为有个指导性检查。黄昏回到县城。晚上去了一趟龙门。 

  这是一个不一般的日子。九点多到家,翻了几页英国散文大师理查德·杰弗里斯的《威尔特郡的乡野生灵》,开始刷手机。“宅家”,读书丶写作和玩手机是我的日常。我突然发现好多人在说,新历二月份再有29日,要再等四年,有些人在为四年後留言。人们在为这样的日子而狂欢。我也觉得今天真的有点特别,四年才一遇,四年的时光很长。

  我想,这是一个可以当成一个起点的日子。该为这个日子,说些什麽呢?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了,我为自己制定了每天自问七条,包罗我的生活丶工作和写作(此处省略92字)。以此自律,向美好的生活致敬!

  四年後看看这,也许有些意义,就如在午夜,朗诵今天为路边的一棵树而写的散文诗《一棵正在开花的梨树》:

  一个女子站在路旁,和她在一起的是其它家族的成员,整整齐齐,似乎相约要干一件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都不叫她们的名字,不是因为我陌生,不是因为我没有形容词,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

  我怕伤她的心,引来“群芳妒”。

  她,刚刚抖落寒峭,刚刚撇下绿色。

  她,冰身玉肤,凝脂欲滴。

  她,头上的白和挺直的身躯,是刚柔相济。

  我在一场视觉盛宴里,吟诵诗句,从2000多年的时光里开始收集。

  但有一个词来叫醒她,叫“梨花雨”。其实没有雨,是真情的结晶,是为秋天写下铺垫的诗句。

  此刻,她是仙子,乡野早已准备足够的空间,那是在山的另一边。此地,她独自掌控一场“春雪”。

  *     *     *

 

  静候花开

  李志宏

  庚子二月初七,周六。

  今天没有上网课,坐在客厅喝茶。风在外面散步,雨从空中来。春风,春雨,春色,阳台周遭的草木从地心深处不知不觉地潜行上来,分娩着生命,一个嫩芽,一个花苞。

  烟雨朦胧中,河滨路有一抹艳丽,那是一排木棉,俊俏大气的容颜和大龙湖两相厮守。满树的“英雄花”是春天里绽放的火红与希望,让一路奔行的大龙湖不再感到疲惫。

  面对新型冠状病毒的突发而至,今年的春季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春季,宅在家里已经一段时日,不能踏青,把目光投到一千多公里外幻想热情樱花梦的同时,我这样享受着阅春带来的愉悦。

  感知春的味道,咬春。前些时日,吃过季节馈赠的鼠曲粿,今天,满足女儿的愿望,包春卷。妻子是主力,忙活了半天。红萝卜丶豆乾丶醋肉丶荷兰豆丶豆芽丶高丽菜丶韭菜丶海苔,皮一卷,咬上一口,外弹内香,浓浓的春意扑面而来,真希望这样的年味永远凝固在舌尖上。

  晚上,妻子对女儿说,今天不发条朋友圈,就得再等四年。哦,2月29日,四年一次,非常之日。

  我已躺在床上,正翻看有关疫情的报道。此时,武汉没有沉睡,我听到白衣天使匆匆的脚步声,听到小区里唱起《我爱你中国》……

  安溪报有条推文,我发到清溪文社群里,说,大家写写,四年後再来看看。吴董说,有点意思。黄董说,不如写诗。

  是啊,自我隔离的日子里,我们不都是在写诗。最起码,有诗可以让病毒去远方。於是就有了《致敬最美逆行者》,有了《战友》,有了《在那遥远的小山村》,有了《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有了《春暖花开》,还有其他的文字。

  要再写点什麽呢,我看向飘窗。飘窗上的吊兰不说话,把几条茎干伸出窗外。万家灯火,一切都是该有的样子。

  该去终去,当来即来。一切草木都会醒来,只需等待,静候花开。明天,吊兰又会生出一朵朵精致的白色小花,料想到时,我的思绪会再飞出些蜂蜂蝶蝶来吧。

  *     *     *

 

  日子,向好而长

  黄志专

  庚子二月初七,正好是2月29日。这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之所以“特殊”,在於“稀缺”。这一天,四年才遇到一次。

  时间有点长,可以伏笔,也可以留白。

  伏笔也好,留白也罢,终归要付诸於耕作。每一个时辰,每一个日子,每一段岁月,无论是艰难困苦,还是通达顺利;无论是平淡无奇,还是不同凡响;无论是风雨交加,还是和风丽日……所有的,都是要面对的,也必须面对的,而且都会过去的。

  去的尽管去,来的尽管来。去与来之间,可曾忘却了什麽?可曾铭记些什麽?不刻意也毋强求,交付时光去千淘万洗,最终存留下来的就是紧要的,有价值的。

  往昔,暂且可以不说。但今天,注定是要留墨的。

  今天,是属於庚子年的。“今天”之前的一段时间,“新型冠状病毒”突然降临武汉,继而迅疾波及各处,烙下的印记可谓刻骨铭心,想要忘却或许都有点难度。那个可恶“新型冠状病毒”的疫名,那个“一级响应”的级别,那个万人空巷的静寂,那段全民宅家的日子,那个“一盘棋”作战的方略,那一位位诸如“锺南山”一样响当当的名字,那一个个“抗疫”者坚毅无畏的影子……都是深刻的,都是响彻的,都是澎湃的,都是震撼的。

  快了,就要说一声:“再见了,我们的二月!”

  此时,可以畅想,也可以许愿。

  畅想也好,许愿也罢,终归要回归现实。俗话说:“有千年心肝,没百年岁寿”。现实是残酷的,世事每一刻每一秒都在刷新。复苏与死寂,辉煌与黯淡,蓬勃与萎缩……很多时候仅在刹那间,何须忧烦至极?何须“大张旗鼓”或是“暗渡陈仓”? 

  切实,是最好的着落。

  但,此去经年,向好而长,是你我心愿所趋。

  把握当天,脚踏实地,做好当天事,就是最好的。

  *     *     *

 

  平常日子亦有痕

  李永和

  这个处於抗疫时期的春节,少了往年爆竹声里的热闹。日子像被遗忘的河流悄悄流淌,有的已经平淡成玻璃杯里安静的白开水。

  今天上午宅家,下午回了趟老家。

  入春以来雨少晴多。午後,气温有些高,恍若再过几日便是蝉声四起的夏天了。这个戴口罩的春天,依旧春暖花开。老家的桃树已经花开朵朵,枝头飘浮着片片云霞。门口大埕的青苔悄无声息地铺开一方嫩黄的天地,一些不知名的野草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浴。沉寂的田野翻开新的篇章,犁铧翻动的泥土散发出清新的气息。那位扶犁耕地的乡亲,一头银发,耕起地来,老练娴熟。看似轻松,却是费力的技术活。一会功夫,一垄田被翻出了新模样。泥水中钻出的蝼蛄(俗称“猴伯”“土狗”)惹得孩子们驻足田埂观望,没过一会儿,胆大的伸手抓住几只放在塑料杯里,胆小的虽然害怕,也踮着脚凑上去,瞪着好奇的眼睛看蝼蛄在杯底焦急地爬来爬去。

  人勤春来早。小小的乡村早已打开了春天的大门。

  老家的田野里,坚实的田埂上冒出了嫩绿,菜园里的蔬菜长得水灵灵的,浑身迸发着清新养眼的绿。

  母亲仍在田间忙碌。摘菜,浇水,整理菜园。准备种瓜的地已经留出来了,等地里的菜再摘上一茬,就可以翻耕了。还得再准备一块地撒稻种,留作种子的稻谷已经泡水了,估计这两天就可以撒种。

  父亲在屋後忙着搭建鸭棚,他割掉了坡上的芒萁,还要把陡坡整平,每天做一点,几天功夫,那鸭棚初具“规模”了。

  远处那座大明山还是跟小时候看到一个样,巍巍然,沉默不语。年前还约几个人去爬山,到了半山腰才发现上山的路都被茂盛的草木堵住了,只好半途而返。

  傍晚时候又回到城里,路灯下的街道车来车往,没有了一个多月前的冷清。两旁的绿化树年前就修剪过了,目光越过稀疏的枝条,高高的楼顶在灰色的天空里透着几分神秘和陌生。

  临睡前,照样要读一读陈志泽老师写的《散文诗艺术技巧例话》这本书,有的篇目反覆读过了,每一次阅读,都有新的收获。

  再次翻阅微信,志宏老师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一头雾水,直到微信朋友圈好多人说要为这个日子留点念想,才知道这是个要再等四年才能遇上的日子: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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