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到了外祖母忌日纪念的日子。几十年来,因为家母和舍弟远在厦门,这日子只有我跟姨表兄弟一起去外婆家参与。
外婆家在我们金淘镇海拔近千米的金刚山(又名朝天山)的对面山头上,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如今更在“红色旅游区”区域。沿途原来陡峭的石阶小道早已改成日渐宽阔的盘山水泥路直通。外婆家只剩舅表兄夫妻,因和其他邻居一样,很多年青一代都外出谋生或下山进城安居了。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这里的好多人是人往低处走了。只有水,仍旧往低处流!
如今,我又要与姨表兄弟“人往高处走”了。以前是有步行走的历史,後来由骑自行车丶摩托车到小车“鸟枪换炮”上去,是因我经常沾表兄弟的光上山。姨表兄弟比较多,是轮流与我行动的。只是到近年才改由四表弟与我同行。感恩!
当年姨母在耄耋之年还健在的时候,我常常去看望姨母,也常常看到四表弟规规矩矩地服待姨母,我每见之也顺便与之谈心。
我与四表弟都是乘摩托车的,以前我曾经乘摩托车寄在山脚下的青林老师家然後才步行上山,因为我这人不仅摩托车低挡次,而且车技更令人不敢恭维。尤其是三年前二舅父在其儿女的保护下最後一次返乡时,我乘的摩托车到半山腰已经变调发怪声盈耳和怪味扑鼻,我怕发动机不堪而废掉,赶快把车停在靠近山腰雨亭处的宽阔地休息了二十分钟才再上山。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乘车上山了。但是四表弟却十分恳切地把我载上山,毕竟他是毛巾批发商,有过载毛巾包上山的能力。尽管如此,对於不随便坐人家的摩托车的我来说,坐着给人载着上下山,虽然心中感恩,但是毕竟是有几分忐忑不安的。
今年四表弟要与我在山下寄车才一起步行上山,我却固执地要自己步行上山,而请他独自乘车直达。因为我知道他平时守着毛巾批发的自家店面是要尽量坚守的,如果要步行上下山就得多耽搁一个多小时。然而,真正到了相遇的时候,四表弟还是固执地说要把车寄在前面下来与我步行。为此,他在路边等了我十分钟,我到时已经快十点了,他又要我由他载上山,可是我坚决不肯:理由是彼此都是年过花甲的人了,这样上下山我心惊惶,但可以先把我提的家母从厦门准备的金银冥纸先上去,必要时不用等我到就可以开始纪念了。他只好先上。
在我独自挎包(包里有雨裤和围巾丶驾驶证等)登山的时候,减去了手上提的一袋金银冥纸就较轻松了,但是登到近雨亭的时候四表弟有打电话询问我到何处,那时是快10:40了,就算继续步行约十一点也可到达,但我再次说他们可以先开始纪念。
不一会儿,一个去村部上班的堂舅表弟驾着小车到我身边停下来载我,感恩!
这个堂舅表弟,就是三年前在众亲友一行十多人陪同下丶在我那从马来西亚回来的舅表弟居中扶持丶我和他一左一右地扛着我那坐在轮椅上的二舅父到达朝天山最高了望台上的人。前天又是有缘小聚了。上山後我也抽空去参观他们的新楼房(他的二哥也是我厦大校友)。掌镜拍照与小叙添了我上山的一道精神快餐,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我们也一起在舅表兄家进餐小叙。
精神快餐不止於此。当我独自上山时,宽阔的大道边落叶厚重平铺,有的甚至把水沟填平了,这对於我这常扫枯叶焚烧人不能无感;山崖上的官芒草成片高扬彷佛在“得瑟”着,难免让我“浮想联翩”;而那时而从我身边上山的摩托车丶小车更是虽陌生而“屡见不鲜”,其中一个男士,竟然在乘摩托车过了几十米了还回头过来对我张望,大概是好奇於在那好大的整座山间,只有我这个把已经先後脱的两件外衣放在手上的老汉在徜徉?!与此同时,对於突兀在新拓宽的路边上的几根红白相间的竖杠防范人们跌落山崖我也有感。於是,到了外婆家後边喝水边把图传上朋友圈并附打油诗云:
“写文一《种》去登山,风景沿途展万千。落叶参差纯朴厚,高扬草莽映山寒。白红为杠知持戒,错落高低村寓闲。谁晓焚烧枯树叶?重生浴火赛神仙!”
前天大早真的是写了一篇《种》文後吃饭,於近九点才乘车出发的。下山时四表弟仍然执意要载我,可我仍然执意要自己步行下山以策安全。感恩四表弟一如既往支持!
下山走了四十多分钟,加上上山的时间,合起来算是一次体育锻炼,三天前我在堂亲家独自投篮也超过一个半小时。上下山都要控制平衡要用力,下山我也是先後脱了两件外衣挽在手上。那种独自一人徜徉於一座大山的感觉,没有亲临其境是难以想像的好:一是年近古稀的老头还能上下山是一大福气;二是那山是大家的,独步却是我独自拥有的自由;三是庆幸没人拦路抢劫而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得去,留下买路财”,让我体会到今天社会的“升平盛世,河清海晏”。这也是我拟拙作题为《包挎减衣舞步行添福途》的缘由。
包挎减衣舞,步行添福途。沿途不仅可以顺手牵羊欣赏路边民居的新居对联和菜园瓜果,而且有两处当年家母为我等小孩点香祈求平安和“好人进前,坏人拨边”的旧地,但已经变成小庙了。想起当年事,便再次让“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心头涌过一阵阵新的温馨,鼓舞我继续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路,自求多福攀登好生活的重重山。感恩!
写於2020年3月31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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