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个地方,有很多理由。去大坪,却是为了一杯茶——颖昌肉桂。炎炎夏日,我们跟着颖昌茶厂的张颖聪先生去探访颖昌肉桂的黄金产地——大坪乡鹅头峰。
鹅头峰,顾名思义,山峰似鹅冠。从山脚往上看,绿色的梯型茶园,从下往上蔓延。隆起的山峰像鹅冠,与蓝天相接。
在半山腰的公路下车,走过一小段土路,再沿着水泥路步行。这里的风十分凉爽,即使艳阳高照也不觉得酷热。路边的芦苇半人高,笔直的秆威武地站着,身上的叶子如一把把高擎的绿剑。挨挨挤挤的芦苇在公路两侧站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越往高处走,山下村庄的概貌越发清晰,阳光下的水泥路像发亮的银带在村子里穿梭,时隐时现。散落在茶园里的竹林这里一丛那里一丛,数也数不过来。“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属於清雅淡泊的谦谦君子,令多少人爱慕。柴米油盐酱醋茶,茶又是家庭生活的必需品。既需要茶又羡慕竹的品格,茶与竹皆种,墨绿与青翠相互交错。鹅头峰下,茶与竹,默默相守。
水泥路的尽头是一条一米左右宽的山路,通往鹅头峰。一阵“通通”声,接着是摩托车的喇叭声。一辆摩托车从山下上来。我们闪到路边,把路让出来。摩托车也放慢了速度,停在了张总面前,是一位上山锄草的茶农。他们亲切地打着招呼,就像自家人。张总顺手把手里未开喝的矿泉水递给他,那位茶农用右手握着车把,腾出左手指了指保险架上装着开水的可乐瓶,婉言谢绝。他继续开车往山上走,一会儿就隐没在山谷里。
刚拐了个弯,一簇紫色的花朵挂在茶园一侧,几株桃金娘靠在一起。“七月半,仲年(桃金娘)黑一半”,农历七月已过半,这里的桃金娘刚开花。桃金娘开得热烈奔放,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惹人注目,金黄的花蕊显得娇嫩可人。有的含苞待放,像个淡紫的小帐篷。
“看,那两棵树像不像夫妻树?”我抬起头向上看。在一畦茶园里站着两颗杉树,一棵高大挺拔,另一棵娇小可爱,它们彼此相望,的确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我拿起手机,拍了下来。要是能给它们配上一首诗该多好啊!同行的吴老师夫妇站到它们的身边,手拉着手,我们纷纷拿起手机,拍下这美好的画面。
不少茶园里种着南瓜,青色的藤随意伸展,甚至爬到路边。南瓜花像一盏盏橘黄的灯从叶间冒出来。李老师俯在旁边举着手机拍摄,我们跟了上去,原来是一个弯弯的南瓜安详地躺在宽大的南瓜叶下,皮浅黄,上面爬着许多条纹。
在一片稀疏的芦苇丛里,冒出一朵浑身金黄的花,像个小喇叭,旁边的枝上还冒出个粉嫩的花骨朵,还有一朵已经枯萎了,未凋谢的花瓣靠在一起。“这是什麽花?有谁认识?”我叫了起来,希望有人告诉我。“这是野百合。”话音刚落下,有人就唱起了罗大佑的歌《野百合也有春天》,“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歌声随着清凉的风在山间飘扬,野百合在听,满山的植物都在听,我们也在听。
这山间的植物多种多样,有桂花丶灯芯草丶山葡萄丶杜鹃花……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没有有参天大树,没有茂密的树林,这些可爱的花花草草却是茶树最亲密的夥伴。
张总不时走入茶园里,看看茶树,摸摸嫩绿的叶子,有时还弯腰抓起一把树下的土看一看。
“张厂长,这垄茶树是肉桂吗?”我好奇地问。
“不是肉桂,这是毛蟹。”他采下几片茶叶,放在手心。我凑过去。“毛蟹的背面有纤细的白色毫毛。”他把一片茶叶翻过来,背面上有许多细小的灰白的毛,笔挺地竖起。为了让我们辨别茶园里的各种茶,他从附近的几垄茶园里采来铁观音丶毛蟹丶肉桂丶本山丶乌旦丶黄旦等茶叶教我们辨认。看似绿油油的茶叶,在他的仔细讲解下,我们才发现每种茶的叶子都有自己的特徵,没有仔细观察还真的区分不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峰顶,“颖昌肉桂茶叶专业合作社茶园基地”的牌子竖立在茶园旁边,不远处一块石碑巍然屹立,碑上“肉桂”两个红色大字特别醒目。我们已经到达海拔1038米的鹅头峰。澄澈如洗的蓝天彷佛离我们特别近,眺望远方,莽莽群山,从近到远,浓浓淡淡,山和天相接处只留一条淡淡的细痕。俯瞰山下,上山的小路在翠绿丛中时隐时现,一畦畦茶园点缀山间。
只有产自这座山的肉桂才会有浓郁的生姜味,颖昌“鹅肉”均产於这座千米高山,年产仅千斤,制作过程更是千锤百炼,每一粒肉桂都是匠心之作,真是“三千化一茶,一茶化三千”。
站在千米山巅,看漫山遍野苍翠的草木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它们散发着大自然赋予的灵性,守望鹅头峰的清风明月丶晨光暮霭。
下山了,去颖昌茶厂喝一杯颖昌肉桂,那茶里有肉桂特有的香味,还有鹅头峰满山苍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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