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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卫: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1

  夕阳的馀辉洒在波光鳞鳞的河面上,清花河似一条银色的飘带,变得五彩斑斓丶绚丽多姿。

  “轰隆轰隆”,阳阳驾驶着一台联合收割机从笔直的河堤上开回了家。站在禾坪前翘首眺盼的圆圆,欢喜雀跃地扑了过来。

  收割机停稳当後阳阳锁好车棚,看着身边长发披肩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圆圆,阳阳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渴望和温暖。

  这台收割机包括配套附件共11万多元,国家补贴了2万元。阳阳一边擦试心爱的收割机,一边问圆圆,你什麽时侯回来的?其实圆圆早已经发微信通知他今天回家。今天是中秋节,阳阳明知故问。

  我回来有大半天了。明後天接父母上去。最主要嘛,还有一个特别任务,你猜猜看……

  猜不着。阳阳知道她调皮,故意卖关子。其实不用猜,阳阳也知道圆圆回家来找自己的目的,见面反而不知道说什麽才好。接着是一阵沉默。

  圆圆首先打破了沉默:阳阳,咱们一块过去吧。

  阳阳摇了摇头:我呆在家里习惯了,要走你一个人走好。现在一季稻收割接近尾声要抢抓时间,村里修路又提上了议事日程,还要家家户户上门动员,想走也脱不开身。谁叫咱是天不管地不管的芝麻官哩。

  2

  乡村的黄昏有些闷热。蛐蛐在周围的菜地中丶草丛里不知疲倦地“吱吱”叫着。

  夜色越来越浓,山岗丶树林丶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头上罩上了纱巾。清花河好像一下子掉进了神秘的幽谷里。

  这时,半弯新月爬上了半山腰。一瞬间,月亮又被一层云霾遮住。圆圆清秀的眸子里明显流露出焦灼和不安。

  圆圆在那边等了一年又一年,自己早知道了会有这种结局。可今天真要割舍这段感情时,圆圆心口不由一阵隐隐作痛:你不去,我也不走了。

  阳阳:你犯傻不,农村的活罪你受不了。

  圆圆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从来没有下过田种过地。春插双抢圆圆看见父母在田里挥汗如雨,遇上星期日或放学她只能站在田埂上送水,这都是孩提时的陈年旧事了。小圆圆下田怕水田里有吸血的蚂蝗,那年在家门囗田角挖荸荠,圆圆小腿肚子被蚂蝗叮上,吓得哇哇大哭。阳阳奋不顾身用小手扯掉了吸附在圆圆腿上的蚂蝗,蚂蝗吸咐在自己的小手掌上,摔也摔不脱汩汩流出了一滩血。

  圆圆高中毕业後外出打工,阳阳以优异的分数考取大学深造。

  说起外面难忘的打拼经历,圆圆在广东像一条硬汉子,虽然受过同事排挤,老板欺压,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不过现在日子好多了,圆圆骄傲中透着自豪感:我终於稳打稳扎站住脚跟,拥有了自己的制鞋厂。现在她浑身觉得有使不完的劲。

  农村变得越来越陌生萧条。讲句心里话,阳阳承认大城市毕竟就业的机会多些,留在家里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人愿意呆在村子里了。清花河两岸的稻田是成片成片荒芜,原先合夥入股买了几台耕作机,我不准他们多收村民的费用,所以全部散了伙。我这摔手一走,这些播种机械也许就真成了一堆废铁。

  圆圆关心地问:你靠这些铁家伙,收一茬禾能挣多少钱?

  阳阳重重叹了囗气:水田一亩60元,梯田一亩120元,,主要是油费贵,水浸田对机子磨损大。再说我根本没想到赚钱,我只想尽能力帮帮大家。稻田总得有人作吧,否则大家就得买进囗粮食,市场上5元1公斤大米农民哪吃得起。你呀,不当家哪知柴米油盐贵。

  3

  圆圆笑得直不起了腰,“哎哟…哎哟”一个劲地喊肚子痛:我的村长大人,听爸爸妈妈说你越来越傻我还不相信呢。回来我打听过了,人家收割机打谷水田一亩100元,梯田一亩200元,还要恭饭恭烟。你倒好做了活雷锋,人家成了富翁你成了负翁。

  自小没有爹妈,阳阳吃百家饭长大,免费从小学念到大学。阳阳也是村里唯一一位农校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後被批准入党当村官。

  阳阳离不开清花河,他始终记着乡邻们的好,自费学技术贷款买机械就是想扎根农村,改变家乡的落後面貌。清花问畔六年四季不沽,土质肥沃,阳阳打算种植500亩稻田,全面推行农田机械化,为乡亲们起个示范带头作用。明年还准备在清花河沿岸一带实行稻田养鱼,养鹅养鸡养鸭成立综合养殖场搞立体开发,带领村民共同致富奔小康!

  学会懂得感恩的阳阳,更重要的是有一份敢於担当的责任心,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所以圆圆心里一直装着他愿意等他。圆圆疼爱地望着阳阳:你看这两年实干苦干群众富裕了,你却变瘦变黑了,趁着年轻为什麽不去外面发展,你替别人着想怎麽就不替自已想想呢,再说全村300多户你顾得过来吗?

  忽然一阵秋风刮来,抖落几片树叶,外面有了一丝凉意。圆圆穿着单簿,将身体靠在了阳阳身上,阳阳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

  圆圆嗔怪道:你到底走不走,今後我一个人该咋办呢。 

  月上柳梢头。圆圆一双水汪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得如同泉水湖。

  阳阳近乎带着乞求和渴望: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圆圆被夜风吹凉的身子犹如一团火,在阳阳的心里熊熊燃烧。

  4

  阳阳出神地望着圆圆。闻着阳阳身上散发的汗水味丶稻谷香,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圆圆有些心醉神迷。

  也许相思得太深,渴望得太久,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刹那,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

  圆圆转过身一把抱住阳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滚烫的嘴唇徐徐向阳阳刚长上胡子的脸颊靠近。

  阳阳双手捧起圆圆的小脸,炽人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圆圆全身融化。圆圆情感的阐门似洪水决堤,汹涌澎湃……随即,圆圆的嘴唇被阳阳灼热如火的唇覆了上来,有节奏地辗转吸吮索取着。

  月华如钩。圆圆依偎在阳阳怀里,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月亮被几朵飘过的云层遮住了光华,只露出一圈迷离的光晕。此刻,清花河畔沿岸,电视正传送着中秋文艺晚会播放范琳琳的甜美歌声: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

  要想收获先种田,要想登山先探路,要想致富得开财源,哎…哎…

  只要象蜂群不偷懒, 哎何愁秋後蜜不甜, 哎…哎…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要想饮水先挖泉,要想唱歌先对调,要想恋爱可得多交谈,哎…哎…

  生活的路有苦也有甜,哎美好的前程走呀走不完,走呀走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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