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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到底是不是“拉美国家”

大家好,我是Aufheben,菲律宾——拉丁亚洲国家声名在外。作为亚洲唯二的天主教、基督教国家(另一个是新成立的东帝汶)菲律宾相比于其他东南亚国家来说是非常有趣的案例。很多朋友来菲律宾旅行或者生活、工作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国家除了样貌很亚洲,从饮食到语言到宗教习惯乃至生活习惯都是完全,一点也不亚洲。加上菲律宾特有的贫富差距和阶层分化,这一点如果你从BGC(Bonifacio 环球城)打车到Tondo的贫民区,你会感受到这个国家竟是如此的充满张力……魔幻现实主义犹在眼前。

贫富分化、大财团和家族企业,这也东西几乎困扰了菲律宾独立以来到现在。然而问题是,只要这些东西存在,就算拉美现象吗?还是说其实只要接入“现代性”的经济发展,这种是一定会出现的、很普遍的社会现象?因为现如今不只是拉美,就连我国都在迈入这么一个充斥着贫富分化、财团经济和大企业剥削的困境中。总有人幻想新的技术突破和革命会带来新的机会,可以冲破这种发展困境。但是事实上并不容易,因为“强者恒强”。很多事情技术不能解决问题,顶层设计才能。

很多人曾经把前总统杜特地比喻为菲律宾川普,因为他有和川普一样的张狂个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格。但是如果你比他们的经济方略的话,老杜恐怕并不能承担“旧秩序拆毁者”的角色。反倒是笑面迎迎的小马可仕,微笑中反倒透着点“狠辣”的劲,老杜虽然深耕于南岛,是南岛世家豪族。但是到马尼拉来和这些财团资本家较量,还是嫩了不少,玩不转,而且杜特地的“亲中疏美”的外交和经济政策其实就是阿根廷——皮隆主义在亚洲的“新模板”。



狠人杜特地,终归还是距离时代的浪潮只差一步……所有希望都放在未来女儿身上

这里需要说下什么是皮隆主义。皮隆是二战后阿根廷的军政府的领导人。他率先在阿根廷提出——折中主义,他说阿根廷“既不要苏联的共产主义,也不要美国的资本的主义,要走适合阿根廷的特色道路。”杜特地本身其实就是一个皮隆主义者,不论是竞选还是执政中,他用下里巴人都能听懂的语言,把他团队那些高大上的政治经济学术语都包装了起来,内政和外交上大谈政治主权,经济路线上以大力发展菠菜业、基础设施建设带动菲律宾经济独立;通过禁毒战争博取社会正义的回归。其实本质上就是法西斯主义的一个温和版本,这就是杜特地提出的所谓——第三条经济路线。



皮隆,一己之力改变让阿根廷成为人类反面教材的人,拉美病0号病人

很多人幻想杜特地的路线可以治理腐败,可是事与愿违,他大力主导的官办企业和新时代“联合果品”公司——菲律宾娱乐公司(PAGCOR),在任内快速增长;各种裙带企业只增不减,曾经的好“麻吉”也就此上位,此举反而加剧了菲律宾政府的腐败行为。这一套体系是不是“拉美”我不知道,但是确实很适合系统性地腐败,也深受菲律宾很多精英阶层的喜爱。因为他们只要控制金融系统,然后不断向官办企业输送养分,就能源源不断地将国家财富变成私人财产。而代价是什么,则通过债务传导给全体国民,来共同承担。

所以与其说某个国家陷入“拉美化”还不如说是这个国家经济增长缺乏动力力,官商已经形成一个稳固的共同利益体,从而导致社会阶层无法流动的现实。这是缺乏产业和手段,没有明确未来发展方向的弊病。更何况大力发展低端、灰色产业,用这个产业来刺激房地产,无疑也只是产生泡沫而已。当然,杜特地选什么产业,和哪个国家贴贴也完全符合当时国际大势,主要宗主国不关注,手头没有产业也没有钱的时候,你不去“饮鸩”,也只能活活渴死……

历史上菲律宾的历史确实是经过了漫长的西班牙近400年殖民时代。从语言、宗教文化再到教会和大地主,最后到政治制度和官僚系统的腐败,都有很浓的“拉美”印记。但是20世纪菲律宾所遭遇的问题,与其说是拉美病倒不如说是冷战结束,产业马上转移到市场更大、更低廉的中国去的直接原因导致经济的长期停滞。冷战的终局导致了前宗主国关注、投入的钱财下降。膨胀的人口和无处发泄的年轻的精力遇到了颓靡的产业,更有甚者1997一场金融危机,将菲律宾中产们的存款打回原形。基建凋敝,未富先病,抓不住时代发展的浪潮,搭不上快速发展的列车。


1997年的菲律宾——马尼拉

当人们事后找原因往往会着重强调民族、文化习惯,把这类“烙印”反刻印在事情中。比如菲律宾从冷战后的衰落就归结于菲律宾人不够努力、不够聪明或者是政治、宗教等因素。往往忽视了时势也同样塑造英雄。小马可仕家族的好运似乎还在延续,小马可仕接盘菲律宾正好遇到亚太百年大变局。整个印太局势都在往菲律宾更受“关注”的方向前进。受到关注就会有资本大规模进入(如今已经看到),整个产业链转移过程中菲律宾也一定是受益者,换言之现如今大量外国资本和转移的产业的进入方能解决菲律宾所面临的全方位的发展弊病。



所以也未必是小马可仕多英明多厉害,只是正好遇到了新的发展风口,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顺势而为,都可能重新洗刷他们家族的“黑历史”,所谓一雪前耻,40年也不晚。



当然,一个国家的前途,永远取决于个体意识的觉醒,而不是集体地坐以待毙。总有人天天给我辩论,拉美国家无法发展起来,菲律宾作为一个亚洲拉美国家云云。可是“拉美化”本身就是一个解释学问题。但是就像哲学家卡尔马克思总爱强调的那样“需要的不是解释世界而是改变世界”。有时候机遇乃至运气也很重要,事后诸葛亮的判断方法并不见得多有道理。

充满争议,质疑的土地,同时也最给人以希望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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