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水师把总王望高与菲律宾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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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困中的林阿凤，居然带领手下在据点内重新打造了30艘船，并且从据点的背后挖出了一条河渠，成功逃脱。追剿林阿凤至马尼拉的王望高，与西班牙人有了接触，这是西班牙殖民东扩以来，中西两国第一次官方交往。明廷同意给这个“助讨有功”的、被“佛郎机人”占领的吕宋重新纳贡的机会。

那个差一点征服菲律宾的潮汕海盗——林阿凤

离开马尼拉后，林阿凤的舰队沿着吕宋岛海岸北上，到达了林加延湾(Lingayan Gulf)。海盗们在海湾避风处新建港口作为据点，这便是后来的林加延港（Port Lingayen），华人一直称之为玳瑁港。此地有条大河，名为阿格诺河（AgnoRiver），这个地区后来被称为邦阿西楠（Pangasinan River）。这里离马尼拉约220公里，等于在西班牙人的卧榻边上打鼾。

林阿凤的舰队在玳瑁港停留下来，又在离河4.8公里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城寨。根据西班牙人的记载，他此时自立为王，接受周围土著人的进贡，并宣称已经消灭了西班牙人。《潮州府志》记载道：“（林阿凤）航海抵吕宋国。至玳瑁港，筑修战舰，谋胁番人，复图内逞。”

战斗中的林阿凤

林阿凤的声势，重新点燃了当地土著反西班牙的怒火，各地纷纷响应，攻击西班牙军队、教堂或定居点，菲律宾一时烽烟四起。林阿凤与当地的土著相处融洽，他们从当地人那里获得日用品，同时向当地人传授农耕技术和手工艺。西班牙人感慨：“由于海盗没有杀他们，普通老百姓并未逃避……他们支持他， 并为他提供服务，因此他获得很好的粮食、木材及其他必需品的供应”。

林阿凤这种准备长期扎根的姿态，令西班牙人极为恐慌。他们立即开始谋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林阿凤进行闪电战，“即使不能完全消灭他，至少仍可以向他报仇雪恨”，让西班牙人赢回“当地居民的尊重，也促进与大明皇帝的友谊，因为这是在对付一个反叛他大明皇帝的人”。

拉维萨雷斯总督开始调兵遣将。此时，在马尼拉战斗中立下功劳的萨尔赛多，接替了战死的戈伊特出任西班牙殖民军队的指挥官。他们从周边各个岛屿召集军队，并雇佣了一些土著“纹身人”（Pintados，应该是北吕宋高山部族伊洛卡诺人Ilokano，直到今天北吕宋山区纹身还很盛行）。这支西班牙人突击队，共有250名西班牙士兵、2500名土著（关于攻击的人数有不同说法，多的说有650名西班牙士兵和6000名土著，此处依据门多萨记载）。

菲律宾国宝级纹身大师，来自北吕宋高山深处的旺奥德·奥盖(Whang-od Oggay)，现年106岁。

1575年3月23日，西班牙突击队离开了马尼拉。他们并无绝对的胜算，一则他们人数少，二则因土著人的反抗，西班牙人停在马尼拉港口的船只早已被焚毁，这也是林阿凤认为西班牙人已无威胁的主要原因。西班牙突击队从附近岛屿征召了59艘小船，悄悄地向玳瑁港出发了。

突击队到达林加延湾后，与另一些在附近调集的部队汇合。3月30日，他们进入了阿格诺河口。萨尔赛多下令将小船串联起来，封堵了河口，随后全员带着4门大炮悄悄地登岸，向离河口还有数里地的林阿凤据点摸去。很难想象，林阿凤居然疏忽到没有在河口设置任何警戒哨。

经过侦查之后，萨尔赛多下令兵分两路，一路从陆地攻击，另一路从水路轻装前进，以便焚毁林阿凤的舰队。

水上突击队发现了林阿凤的30艘船，正在据点外的河道上收集给养，西班牙人突然开火后，海盗们四散逃离。更上游一些，林阿凤的舰队都停泊在那里，只有少数人看守，看到西班牙人攻击过来，他们也随同前面的同伴逃跑，整支舰队都被焚毁。

陆地上，西班牙人一阵猛攻，在外围据点打死了100多名“海盗”，俘获了70多名妇女（应该是林阿凤部队的家属）。水上突击队随即加入进来，但这时，栅栏突然着火，西班牙人根本无法攻入，而林阿凤的主力部队则牢牢据守着主据点。

林阿凤的城寨

次日，西班牙人本计划排成方阵进行攻坚，但林阿凤据点不仅建筑坚固、防守严密，而且配备了3门大炮和很多小炮。相比之下，西班牙人的大炮口径太小，而且弹药也不够。萨尔赛多放弃了强攻，事后证明这是十分明智的，否则仰攻据点的西班牙突击队完全可能被林阿凤彻底消灭。在历史的关键点上，细节又一次决定了成败。

萨尔赛多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办法，等待林阿凤部队的粮草消耗殆尽，同时自己也可以及时补充给养。

围困足足持续了4个多月，期间自然发生了不少激烈的战斗，但西班牙人转攻为困，占据了地形和补给上的优势，林阿凤被死死地困在了据点内，粮食日渐耗尽。

但是，令西班牙人最后大为吃惊的是，被围困中的林阿凤，居然带领手下在据点内重新打造了30艘船，并且从据点的背后挖出了一条壕沟运河，直通阿格诺河。

1575年8月4日正午， 西班牙人惊诧莫名地看到，林阿凤的部众驾驶着30条船已经航行在阿格诺河上了。

急火攻心的萨尔赛多赶紧调动部队，在林阿凤必经的河道上抛下障碍物，并在两岸设立火力点。林阿凤的舰队到达伏击圈后，在猛烈的枪林弹雨中，中国人居然不怕牺牲，硬是下水以人力清除了所有的障碍物，在西班牙人的惊愕之中扬帆驶出海口，回归大海。这条奇迹般的逃生通道，如今也以“林阿凤渠”（Limahong channel）的名义，而成为风景秀丽的林加延湾的又一旅游胜地。

林阿凤渠

就在林阿凤被围困在玳瑁港时，西班牙人接待了一名特殊的贵宾。他就是明廷福建水师的把总王望高，西班牙史料中被称为Captain Omoncon，这应该是闽粤方言发音的音译。

王望高是受福建巡抚刘尧诲的派遣，率领两艘战船一路追踪林阿凤而来的，他与西班牙人的见面比较戏剧化。当时正值万历帝即位初年，北京城掌权的还是张居正。

中西双方的史料上都没有记载王望高与西班牙人最早遭遇的确切日期，不过，从他在菲律宾盘桓数日后，总督在6月12日专程为他到教堂祷告祈福并送行，可以推断，他与西班牙人的接触必定在6月上旬。此时，林阿凤正被西班牙人困在玳瑁港的据点内，悄悄地打造他的新船并开挖运河。

王望高当时带了一艘船，在玳瑁港口外搜寻，遇上了西班牙的一条商船及随行护航的一艘军舰，双方都互相以为是遇上了海盗，进入了戒备。西班牙船上有位被称为“先生”（Sinsay）的华商，与西班牙人十分熟悉，能说流利的西班牙语，他发现王望高的船比较高大，不像是海盗惯用的船，于是请求西班牙人先别开火，探听清楚对方身份再说。这位“先生”，经对比明廷官方的文件，刘尧诲在给内阁首辅张居正的报告中，多次提到王望高在吕宋得到“当地华人林必秀襄助，沟通其国主（总督）联手出兵”等，估计就是林必秀。

《中华大帝国史》中有关菲律宾记载

经由“先生”的翻译，西班牙人惊喜地发现，这原来是明廷皇帝陛下派来剿灭海盗的官军，大队战船停泊在他处。王望高甚至还向他们出示了朝廷对海盗“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招降敕令。听说西班牙人已经将林阿凤困在玳瑁港内，“王望高队长对这些消息十分高兴，再三表示满意，几次拥抱西班牙人”。

王望高表示，要去拜访正在围困林阿凤的西班牙军队指挥官，于是，在“先生”的陪同下，王望高与萨尔赛多见了面。萨尔赛多说，林阿凤已经成为瓮中捉鳖，插翅难逃，很快就会被彻底解决，贵宾可以先到马尼拉参观旅游，拜访总督，坐等他将海盗献俘阙下。他还强调指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剿灭林阿凤海盗团体，就不需麻烦皇帝的舰队了——从这点以及上年首次面对林阿凤的部众时他从大老远的维甘主动驰援马尼拉来看，这位萨尔赛多不亏是首任总督黎牙实比的孙子，的确是有着相当的军事素质和政治敏感。顺便提一句，萨尔赛多于次年3月因痢疾去世，享年27岁。如果没有因病早死的话，萨尔赛多肯定会成为总督。

王望高似乎没想很多。朝廷为了剿灭林阿凤，给前线将领们悬下了巨额赏金，看来这个头彩已经被他获得，现在又有西班牙人代为出力，他何必非要坚持动用自己的舰队呢？何况，朝廷从来就对这些化外之地没有任何领土企图。他很高兴地接受了萨尔赛多的提议，在西班牙人及那位充当翻译的华商“先生”的陪伴下，前往马尼拉。

在马尼拉，总督拉维萨雷斯热情地接待了王望高，并承诺击溃林阿凤集团后，所有俘虏或海盗的尸体，都将交由王望高带回。王望高立即投桃报李，表示说他很清楚之前西班牙派去泉州港要求传教和经商的一些使节，都被福建巡抚拒绝了。这次他愿意偕同西班牙使节一同回国，保证使节能受到优待。打开明帝国的大门，这是西班牙梦寐以求的战略布局，拉维萨雷斯大喜，立即开始组建由传教士马丁·德·拉达（Martín de Rada）和哲罗尼莫·马林（Jeronimo Marin）率领的代表团。他还下令，全城为此举行庆贺晚会，同时飞书向西班牙国王报喜。总督同时还给王望高赠送了厚礼，“一条华贵的金链和一件深红色的华袍”，同时也给明帝国皇帝及福建巡抚准备了礼物。

后来的圣奥古斯丁教堂，当时应该还是木头搭建的。

6月12日，总督率领全城西班牙人，在圣奥古斯丁教堂（San Agustin Church）做了弥撒，为王望高及西班牙使团送行。王望高向总督表示，他将是西班牙人始终可靠的朋友，他会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护这个使团。

代表团在布里亚诺（Buliano）换上了王望高的大舰。代表团提出，出发前应该到玳瑁港向萨尔赛多辞别，王望高同意他们前去。这不仅因为萨尔赛多正围困着林阿凤，这直接关系到代表团使命的成败，

萨尔赛多热情地招待了代表团，并将已经俘获的 “海盗”们交给他们转交王望高，他给王望高、泉州长官及福建巡抚各写了一封信，告知他们林阿凤已经插翅难逃，无论死活都会在不久后报捷。同时，他也给王望高及大明官员们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并给代表团赠送了粮食。萨尔赛多还派了自己的一些士兵，随船前往采购些东西。代表团起航时，传教士、士兵和仆人的人数总共是20人。

西班牙代表团于1575年7月3日到达中左所（厦门），一共停留两个月零九天，仅在省城福州就足足停留了47天。刚到厦门时，还发生了其他一支明军前来劫取西班牙人，以便邀功请赏的事件，双方武装对峙，差点发生内讧，令西班牙人吃惊不少。

出使明廷的传教士马丁·德·拉达

西班牙使团第一次受到了明廷官方的热情接待，福建巡抚刘尧诲亲自宴请了他们, 称赞“慕义来王”并“贡献方物”。在刘尧诲写给中央的奏报中，王望高成为亲自指挥“夷兵”围攻林阿凤的英雄，“在望高指挥下大败贼众，焚其战船，凤等落荒而逃……”（《谕夷剿贼捷音疏》）在写给同僚的信中，刘尧诲则将打败林阿凤归功于领导们“帷幄之画”、“将校出力”和“岛夷效恭”。《潮中杂记》更是没忘记刘尧诲的功劳：“福建巡抚刘尧诲遣人，谕吕宋国主集番兵击之。”张居正对与西班牙人的军事合作非常赞赏：“近据闽广所报贼形，皆溃乱奔窜之状，凤贼似不在其中，毙于吕宋之说，恐不虚也。果尔，皆闽人之功。若非遣谍行间，彼番人安肯歼之乎？”将动员西班牙人对林阿凤作战，当做了自己“以夷制贼”战略的胜利，却并没意识到西班牙人自己的算盘。

但是，西班牙人希望获得传教权和居留地（如同葡萄牙人的澳门）的两项使命，毫无进展。拉达记载道：“我们请求他（福建巡抚刘尧诲）允许和同意我们在他的国土居留，由他给我们指定地点，那我们可以学习语言、风俗和习惯。总督收下我们的陈情书，表示同意我们提出的一切请求，但他补充说他无权作出决定，他要把这事上报给北京宫廷的皇帝，让他的阁僚去审查，以决定如何处置这重大的事。……到打发我们走的时候，他（福建巡抚）为此先召开福建首脑人物会议，他们决定叫我们返回马尼拉，因为我们不可能留在这里以待把这件事通报皇帝，在这次会上他们已向皇帝去函。他们以同样的理由回答我们从马尼拉携来的函件。”

福建晋江安海镇兴建于1138年的安平桥，据说西班牙使团曾踏过此桥从厦门赶往福州。

9月14日，西班牙人在隆重的欢送仪式后，满载礼物离开中左所港口，启程返航，王望高随行，同时还派遣了8艘战舰护航。结果，在途中停泊小岛时，他们从渔民的口中，得到了林阿凤从西班牙人的包围中成功逃脱，并且就在离此不到70公里的大山官港上的消息。

“他们对这消息都大为震惊，而尤其是王望高和‘先生’，他们对西班牙人说，海盗的逃跑太蹊跷了，不可能不被西班牙军队知道，一定是海盗送了厚礼贿赂战地指挥官，否则逃跑是不可能的。”王望高和“先生”对这一消息十分生气，“他们也害怕由此返回会遭到不测，至少要取消他们因此获得的老爷头衔”，所以，王望高决心主动出击，寻林阿凤开战。但是，负责护航的军官拒绝了这一提议，他说自己的任务就是护送西班牙人回到菲律宾，而非打仗，而且船上只有水手，并无足够的士兵。

菲律宾第二任总督拉维萨雷斯

众人便议决还是先到马尼拉，完成护送使命。因为风暴的阻隔，他们足足在海上花费了45天，才于10月28日回到了马尼拉。此时，总督拉维萨雷斯已经离任，有的学者认为他已经去世，其实不确，他是因为传教士拉达向西班牙国王的多次弹劾，指控他滥用权力并且过度盘剥当地民众。林阿凤突围后三周（8月25日），西班牙国王下令调回拉维萨雷斯，改派了弗朗西斯科·德·桑德（Francisco de Sande）赴菲就任总督。桑德的对华政策比较强硬，虽然照样热情地接待了王望高一行，却没有赠送任何礼物，加上王望高等也因为林阿凤逃脱之事心情败坏，双方之间的友好气氛便迅速褪色。

根据门多萨的记载，王望高归心似箭，在整修好被暴风损坏的船只后，立即就启程了。但据香港学者陈学霖根据其他西班牙文献的考证，王望高在菲律宾停留了长达半年，到1576年5月4日才启程回国，期间在吕宋从事私人贸易、搜刮金银，并要挟菲律宾总督做伪证，出函证明林阿凤已死，以便其回国交差，给西班牙人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从福建巡抚刘尧诲给中央的奏折也能看出，王望高于农历九月“回岷市（马尼拉）”，“悻悻然于翌年四月离境返华”，确在菲律宾停留了半年。

王望高与西班牙人的接触，是中西两国第一次官方交往。明廷官方是如此记载这一事件的:“把总王望高等以吕宋夷兵败贼林凤于海，焚舟斩级。凤溃图遁，复斩多级。并吕宋所赍贡文方物以进……礼部议赏吕宋番夷例以闻，报可。”也就是，同意将这个已经被“佛郎机人”占领的吕宋当做朝贡国，授予他们纳贡的机会。（《明神宗实录》）“官军追海寇，至其国（吕宋）。国人助讨有功，复朝贡。”（《明会要》）。

菲律宾第三任总督弗朗西斯科·德·桑德抵达马尼拉

但是，泉州当地的一位小官员、泉州府同知陆一凤却大不以为然，认为吕宋向来不在朝贡清单内，这点小功劳不值得赐给他们这个大的进贡资格：“吕宋迫逐林凤，有所俘获，上献，因请得入贡，比于暹、腊诸国。台下议，凤（陆一凤）曰：‘不闻职方氏有吕宋也，奈何以小夷效小顺，秽我大鸿胪典。’台曰：‘当如何？’曰：‘疆场之利，专之可也。以台劳，取羁糜而已。’诸与议者咸服。”

而在《万历武功录》中，对西班牙“夷人”的“忠诚”大加赞赏：虽然吕宋国“非贡夷，乃击破林凤，壮矣哉。及贡奉方物，尤为至顺”。

林阿凤逃出玳瑁港后，回到东南沿海，继续以台湾魍港（今嘉义）为据点，不断骚扰福建沿海，但在官军的打击下，一直无法恢复当年的实力。此后转而骚扰广东，广东的官员则提出建议，请求朝廷同意对林阿凤实行招安，遭到福建方面的坚决反对。福建方面认为，自己多年来辛苦剿匪，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广东却横插一杠，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从自己手里分去了招安的功劳。闽、粤两地早已因围剿“海盗”争功而不断摩擦，《万历武功录》中就曾分析，为什么林阿凤、林道乾都无法被顺利镇压，其根源就在于“闽广争竞”，无法和衷共济。从张居正这一时期与闽广两地的通信看，协调两地的关系也是他的工作重点之一。

林加延林阿凤洞（Limahong Cave）传说他曾在这里藏身。

经过中央的同意部署，加上林阿凤部众也对前途失去了信心，林阿凤手下马志善、李成等人，率1712人接受招安，被解散归还原籍。林阿凤只身逃离，据说到了南洋，但不知所终。他的一些部众留在菲律宾，繁衍至今，在菲律宾，林阿凤的形象绝非盗贼，而是类似同时期的英国海盗德雷克(Francis Drake)那样的豪侠。

西班牙殖民者看到了明帝国对自己侨民的毫不关心，便把比他们更早来到菲律宾的华人，当做了下蛋的鸡。需要贸易时，就让这只金鸡下蛋。

林阿凤开拓菲律宾殖民地的努力，虽然成为泡影，但他给西班牙人的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将之作为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防范华人，便成了西班牙的菲律宾殖民政府的首要工作之一。

但是，他们还需要华商及华人劳动力，在林阿凤战败之后的20年间，尤其在1585年和1590年，西班牙殖民者从广东、福建招募大批华工，“华人既多诣吕宋，往往久住不归，名为压冬，聚居涧内生活，渐至数万，间有削发长子孙焉”（《东西洋考》），到了17世纪初期，在菲律宾的华人至少超过了25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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