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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菲律宾人呢?即使你变胖、变老、变丑,她们也会黏着你一辈子!”——白人来到菲律宾,找回1950年代的...


莱斯利在52岁时再婚,娶了来自菲律宾22岁的玛丽莎;此前,他曾有一段失败婚姻。
生过一场大病以后,莱斯利(Leslie)才意识到衰老是件可怕的事,而比老更可怕十万倍的,是老时没有人在身边。

“那真的很糟糕。”他心有余悸。所以他在52岁时再婚,娶了22岁,来自菲律宾的玛丽莎(Marisa)。

莱斯利今年57岁,来自美国西雅图,拥有自己的高科技创业公司,33岁时离过婚。10年前父母去世,三个女儿大了无牵挂,加上早已实现财务自由,半退休状态的他开始骑着摩托环游东南亚。他说他也不是刻意找人作伴。2017年,他来到菲律宾,一天在红灯区附近看见玛丽莎向自己招手,就走过去结识她。

两人共度春宵。第二天醒来,他邀请玛丽莎一起去旅行,负责她的一切开支,代她寄钱回家。当时两人没有任何承诺,“只是牵著手,一起走,享受彼此的陪伴,”莱斯利说。当时莱斯利还很健康,但二人到越南在瀑布戏水后,他突然得了急性肾衰竭。

“我不知道是寄生虫还是什么,住进加护病房,情况真的非常糟糕。我吐到满身都是,坐在浴缸边,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莱斯利是个一说话就很起劲的人,这时他突然收了一下,“可她来了,她看著我,脱掉衣服就走进来,给我擦身、洗走那些脏东西。”他觉得很感动,说那真是人生的转折点。

“我开始想,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我不想老的时候要女儿来照顾,真的,我不想。但你知道的,没有人想孤独终老,然后喔!”他好像灵光一闪,“我好像可以跟她渡过余生。”

在菲律宾,这未必是一个赚人热泪的爱情故事。

一来,白人男人来这里找伴侣相当普遍。根据菲律宾统计局公布2022年国内婚姻数据,共有约14700人与外国人结婚,占整体结婚群体的3.3%。而在女性配偶中,又以美国人数量为最多,有接近4500人。对于类似莱斯利和玛丽莎的配搭,人们早已见惯不怪。

二来,卸去所有故事枝节之后,他俩的关系,肌底里就是老少配——这种关系在世界各地都很易惹人嘲讽、扁平化:女的为钱;男的为性、为了老了有人照顾。俩人走在路上、商场,玛丽莎常常遇到有人冲她喊“掘金者”(Gold digger),又说她中了“双色球头奖”(Jackpot)。在这里,菲律宾人有一句嘲讽跨国婚姻专用的俚语:“Isa nanamang kababayan natin ang nakaahon sa kahirapan”,意思是,“又一个同胞脱贫了!”

在“脱贫”背后,这些有著巨大经济差距的婚姻,还牵涉另一层背景:西方社会女性地位提高,一些男性转而在南半球寻找不会“背叛”自己的“传统女性”。而这个对于“传统婚姻”的追求,经常是在全球发展不平等下的背景下进行的。


玛丽莎喜欢挽着莱斯利,情深款款地望着他讲话;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戴有一只心型的金戒指。

掘金者玛丽莎与老男人莱斯利在2019年结婚后,在菲律宾天使城(Angeles City)定居。疫情那时防控极严格,两夫妻困在家里闷得很,莱斯利买下三公顷农田建渡假村,现在玛丽莎一家都在里面工作。

2024年4月,他们刚好来马尼拉看医生,在人称上流区的马卡蒂(Makati City)一家咖啡店见到了真人,俩人就住在旁边酒店的顶楼双层公寓。

玛丽莎沿着楼梯走上来,她个子小,皮肤黝黑,天生一把长卷发,穿着半截背心。后面跟着的莱斯利一头金短发,比玛丽莎高出一个头,肚子圆滚滚的。外头太热了,我请二人快点饮料。玛丽莎客气地说只要一杯就好,然后转身告诉莱斯利:“你喝什么,我就喝你的。”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戴有一只心型的金戒指。访问时,玛丽莎喜欢一只手挽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他肚子上,深情款款望着他讲话。

玛丽莎今年27岁,是菲律宾纯之又纯的山民,从小在森林长大,八岁开始到田里干活、打扫房子洗衣服,也在村里替人照顾孩子。十七岁时,她为了逃离家里安排的婚姻,跑到城市去,在街边的餐馆工作,一天赚8美元。

我问两人怎么认识?莱斯利挑挑眉,“Well,她的故事比我的精彩多了!”他们放声大笑。玛丽莎说,“这本来只是一场打赌。”她记得,那天餐馆发工资,朋友们约到酒吧街玩,气氛正酣畅淋漓,朋友提出打赌:如果她能吸引一个外国人过来,那么她就不用付酒钱,不然就要全包。“我不想工资没了!”这让她很紧张。在不到一百米外的招牌下,她看见了莱斯利。

莱斯利的出现,完全改变了玛丽莎的生活,给她打开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玛丽莎生活的农村没水没电,吃的都从森林里采集、从河流中捕捉;还没到城市工作以前,她甚至连车都没见过。如今有人要代她支付家里的开支,带她去旅游,玛丽莎说自己“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说,这才意识到“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但是俩人年龄差距三十年,外人的眼里永远都对他们有意见。当年有亲戚听说玛丽莎要结婚,跑来骂她蠢,“你为什么要嫁给个老头子?你要是嫁给他,就用点脑子吧,”她用手指指起了太阳穴,模仿亲戚当时语气:“不要动真感情,只管用他的钱!”

“我真的很讨厌他们叫他老头子,他们怎么敢这样跟我老公说话,他有名字的。”玛丽莎语气愠怒,“有时候他们还会叫他做‘银行’,我的天啊!”旁边的莱斯利点头和议,“对,诸如此类的。”但他似乎不太受影响,“反正我又不认识他们。”

事实上,像莱斯利一样顶得住流言蜚语的白人有很多,每年仍源源不断地涌进菲律宾的求偶市场。来自美国德拉瓦州的彼得(Peter)在2009年创办了交友平台Christian Filipina——它跟Tinder一般的平台不一样,它的女会员组成几乎9成以上都是菲律宾女性。在创办平台一年后,彼得也娶了一位菲律宾太太。

今年45岁的玛丽莲(Marilyn)在Christian Filipina待了超过十年,现在是平台“成功组”主管。她确认,在菲律宾一直以来都有白男和菲女配对的趋势,“我可以说,一年至少过千人配对成功。”看起来亲切友善的玛丽莲主要为会员提供真人咨询,解决沟通问题。她也会帮助会员们送花订机票。



一位在交友平台工作的主管说,菲律宾女性一直以来都有与白男配的趋势;平台的男性会员主要都来自西方国家,当中占比最大的是美国人,年龄以40到70岁为主。

玛丽莲说,平台的男性会员主要都来自西方国家,当中占比最大的是美国人,年龄以40到70岁为主;不过她还遇过只有19岁的人来注册,玛丽莲形容他们“从小起步,就是想找到对的人”。至于女性方面,则从18到60岁都有,大部份人来自菲律宾偏远省份,少数人有中产背景。现在平台男女会员的数目比例是1:2。

这个平台上男人稀少,很吃香,选择空间大。不同年龄层的男人有不同要求:年轻一点的想找稳定伴侣,但也不定要全职待在家庭,女性想要外出工作也可以,“他们会顺应当今的趋势潮流。”但那些快40岁或者年纪更大的,因为大多曾经离过婚,玛丽莲说,“这一次,他们想要一位传统的、老派的伴侣,”他们未必以结婚为目标,但大家都想找到一位“可以保证关系不变的人。”



“当我可以来菲律宾找到年轻漂亮的女人时,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美国德州农工大学社会及刑事司法学系助理教授朱莉娅·梅萨罗斯(JuliaMeszaros),曾在2011、12年时到过哥伦比亚、乌克兰和菲律宾进行田野,研究美国男人到各国恋爱旅游的想法。她指出,当年所有男性受访者一致认为最渴望的女性特质,就是拥护传统家庭价值。在他们眼里,南方(global south)的国家是“静态、不变的”,活在其中的女性都体现出“1950年代中产阶级的白人女性特质”。

1950年代的白人女人是怎样的?朱莉娅如此总结:“大多数都不工作,待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顾孩子,而男性则外出打工,并有能力支撑全家人生活。”

这种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结构并不是天然生成。在二战后黄金的1950年代,美国经济快速增长,中产阶级数量大增,同时政府亦向退伍军人发放补助,不少工人阶级家庭受惠,于是单靠男人工作也能养家糊口。而女性则只有通过婚姻才能过上好生活——不过同时,她们也要付出。

在一本1950年代出版的高中家政书里面,其中一课是教学生“如何成为好妻子”:准备好晚餐、关心他的需要、打扮自己,“要快乐一点,有趣一点”;同时不要向丈夫提出问题,“如果他迟到了,不要抱怨”,“不带你出去吃饭,不要抱怨”,要听他说、让他先说——因为“好妻子”的最终目标,“是努力让家成为一个和平有序的地方,让丈夫身心都能重新出发。”



但大半个世纪以后,这种价值观好像很难再在美国找到。莱斯利觉得,现在的美国女性都太功利。

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在他18岁时,17岁女朋友意外怀孕,“我想我应该要娶她。”结婚以后,太太在家全职照顾小孩,莱斯利事业也慢慢攀上高峰,他在纽约开了几家网吧、又进入微软(Mircosoft)工作,还协助开办MSNBC新闻台。“我买了个大房子、真的花好多钱……我们的小孩都在家上学,那真是多美好的生活啊,”他语速加快,越说越起劲,“我开始赚大钱,是真的大钱!”

事情总是一体两面。他事业起飞,和太太也聚少离多。莱斯利一天工作14、甚至15﹑6小时,“她大概都在骂我是工作狂吧。”莱斯利一直觉得是值得的,这时他股票和存款已积累近七百万美金,自己的科技创业公司也在准备上市公开幕资(IPO),大好前景在前面等着他。只不过,太太在这时提出离婚。

“可能对她来说是个好时机吧?”莱斯利回想,“她可以潇潇洒洒地带走数百万。”在美国,离婚的财产分配按所属州份法律规定,以莱斯利为例,他的财产要和前妻平分,孩子归前妻。但那是2000年,网络科技泡沫爆破,公司很快破产,“所以她的时机也实在太糟糕,她没有拿到任何股票。”



白人男人来菲律宾找伴侣相当普遍。2022年全国共有约14700人与外国人结婚,占整体结婚群体的3.3%。

在事业、婚姻、家庭,人生支柱像骨牌一样全倒以后,莱斯利精神和心理也崩溃了。虽然后来还是一步步把公司给重建起来,但他对美国的婚姻制度已经失去信任——或者说,他连对美国女人的兴趣都没了,“我发誓永远不会再结婚,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我的钱而跟我在一起,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莱斯利说自己看过一个街头访问,视频博主随机问美国女性觉得伴侣该有多少收入?“有人说年薪至少二三十、四十万美元,”他瞪着眼,不敢相信似地说,“她们知道自己口中所讲的男人占全美不到3%吗?那些男人肯定不会和一个40多岁、早有半打、一打恋爱经历的女人约会啊。”他断言,一个女人性爱经历越多,就越难结得了婚,“因为她已经毁了。”

一旁的玛丽莎似乎觉得不妥,脸有难色地问:“为什么你这样说?”“因为她经历越多,她就会失去理智,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太多男人进入她的生活了(she’s numb inside)。男人会说,是的,她很有趣,但我不会娶她当老婆,她不是当老婆的料(she’s not wife material)。”玛丽莎没有作声,莱斯利继续说,“在美国,几十年来她们一直被灌输一些观念,说女性可以像男性一样随便建立性关系,‘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但是到最后,一个翻转,控制关系的人还是男人啊,是男人决定娶不娶你,不是女人来决定。”

找一个像1950年代的美国女人一样的人。

他口中的“观念”,指的是1960年代末发展起来的女权主义和性革命思潮。它主张女性主动在亲密关系中,寻求个人的目标和性满足,而这种追求,正正撼动男性作为一家之主的地位。朱莉娅指出,想逃避、不想处理关系平等议题的人,就会把目光放到海外市场去,“我可以出国,找一个像1950年代的美国女人一样的人。”

在一个由美国人设立、专门为在菲外藉人士提供信息的网站中,创办人曾在 Facebook发布问卷,收集超过300名娶了菲律宾女性的西方男性看法。有近八成受访者对自己的婚姻感到“非常满意”,其中五大理由是:太太外表吸引、善良、很接纳丈夫、不会抱怨太多,还不会质疑丈夫的判断。

“我们菲律宾女性,是出名对丈夫忠诚和顺从的,”玛丽莲说,所有家庭都会对生活大小琐事有争持,但她们最终还是会尊重丈夫决定,“我们总是将家庭置于事业和机会之上。”

学者梅萨罗斯指出,这一价值观跟菲律宾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有关系。菲律宾是除梵蒂冈以外,全球唯一一个禁止离婚的国家。在这里,婚姻被视为神圣,家庭成员理应互爱互助重要,“所以在经济上,我们都可见菲律宾家庭总是互相扶持”。

她也特别指出,像是乌克兰和哥伦比亚的女性也很注重家庭,但却不那么传统和强烈——在她田野追踪的伴侣中,与乌克兰和哥伦比亚女性结婚的均有一两对离婚,但菲律宾的却没有,“所以这(宗教起作用)是有道理的。”

莱斯利抱怨美国女性只顾工作:“(美国)女性工作到30岁出头,她们会说:我想要一个高价值的男人、一个年薪六位数的男人、我想要一个六英尺高的男人,我想要这个那个的。”他语带抱怨。但如今他不以为然,“当我可以来菲律宾找美丽女人时,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一名白人男子穿着低胸衬衣、牛仔裤,在红灯区里游走。

在访问的三小时里,玛丽莎很多时候说到一半,都会被抢话。被问及,莱斯利有什么吸引你?“他真的很有耐心,而且他真的很明白事理。他总是在我身边,给了我很多帮助,并教导一些我从未学过的东西,”她再想了一下,“呃,还有,他向我展示了我从未去过的世界,带我吃我没吃过的食物。”

玛丽莎说自己曾经谈过一段四年的初恋,但是直到遇见了莱斯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莱斯利听完以后点点头说,“她很怕我回到美国就不再回来。”

那莱斯利呢?他开始列举,“我经常感到跟她有很强的连结”、“我喜欢她很漂亮,我们之间真的有很多化学反应……”但他突然好像有点组织不来,停了一下,又说,“那一刻我只是想… …感觉是对的,我有很多经验,她没有太多(性)经验,这一点我很喜欢。”他总结:“她很天真,而且我感到她很真诚,没有任何其他动机。”


澳大利亚老白男与他的菲律宾妻子

“但菲律宾人呢?即使你变胖、变老、变丑,她们也会一辈子黏着你。”

克里斯(Chris)今年33岁,老公是居菲日本人;她对外国人从来没有梦幻滤镜,别人眼里的外国人高大帅,但她看到的,是菲律宾女性总是变成这些白男的照顾者。

回到克里斯的睫毛店里,我坐在她给客人弄睫毛的化妆床上,和她讲起莱斯利和玛丽莎的故事。

克里斯听罢,记起她姐姐一个当护士的朋友,结识了一位退伍的美国海军。他帅气年轻也有钱,二人结婚后过上王子公主的生活。一次家庭聚会,那位军人告诉克里斯,他们宁愿冒险来这里,也不愿与美国女孩赌上自己的身家,“当你没钱了,你就会被抛弃。”

“但菲律宾人呢?即使你变胖、变老、变丑,她们也会一辈子黏着你。”克里斯微笑说道。我问为什么?“因为这就是我们爱人的方式啊,真的!这植根在我们的DNA里面,(一旦爱上了)我们会用一辈子来爱你。”——尽管她们过得不开心。

克里斯沉思了一下,“我是觉得她们没错的,她们只是为了家人的幸福牺牲自己。”但她仍然不相信女性靠着关系可以拯救自己,“也许能短暂缓解一些困境吧,但未来的25年、30年或50年呢?在往后的人生里,她们要牺牲的还有太多了。”她无法想象。

记起有一天,在回酒店的路上,对面马路有一个菲律宾中年妇人扶着一个白人男人经过,那男人步伐缓慢,佝偻着背,看上去应该有60多岁。二人尔后一起走进了超市。向身旁的向导亚兰(Aram)看玩笑地问道,会不会觉得白人男人都把菲律宾女人给抢光了?他哈哈大笑,说这是个好问题,真难回答。

在访问的最后,这问题同样抛给了莱斯利:有没有觉得自己地位比起亚洲男人优越?会觉得是因为有这样的本钱,才吸引到菲律宾女性吗?莱斯利顿时收起轻松的态度:“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他先反问我,“嗯,那你觉得你在这里优越吗?因为你是白人……”他打量了几眼,“有一点(白)吧。你也是外国人,所以(跟本地人)有很大不同,你的感受也是一样的。”他给出了这样的断语。



他伸出两手掌平放,“他们和你的关系永远不会是这样,”然后把左手抬高了一点,“他们永远会这样仰望你,即使你不想被放在上面。”他说,除非遇到的是一个已经离开菲律宾十年的海外劳工,他们才可能把自己视为同类。

他觉得,菲律宾人都把自己放得低一些,而这不是他的责任。“这里的人不改善基础设施、不改善医疗保健﹑不加强自己的国家,光是把人才输出去,政府希望这些人赚了钱会汇回国内,再换更多的人出来赚,”他说这里无法与越南竞争,也不能与泰国竞争,因为各级政府、部门和私营企业都存在严重腐败。

“菲律宾人之所以会走,是因为他们在这里赚不到钱,但我都给我的员工付很高的薪水,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离开。”他还说自己在供玛丽莎的侄子侄女上学,“他们都知道自己有未来了。因为当你在农村长大时,有一种失败主义;他们除了贫穷之外一无所有。”

“而现在,因为玛丽莎,他们都可以跳出这个循环。”他没说出口的是,那是因为他娶了玛丽莎,一切才有机会发生。

当普通人的命运跟社会国家连结,女性的选择也跟家庭责任捆绑,像循环一样困局能靠女性自己打破吗?

朱莉娅直截了当的给出答案,在这个国家愿意改变国内就业状况之前,“我不觉得这会有改变。”


在咖啡店的露台,一只猫在看马尼拉风景。
近几年,白人有新的一波“传统妻子”(Tradwife)回潮风气,女性主动选择回归家庭,当一个1950年代一样的家庭主妇。有人认为,女性是想逃避当下糟糕的时代,在面对职场天花板等问题干脆放弃抗争回家;也有人指“传统妻子”其实同是女性主义抬头下的产物,因为它强调女性的个人选择。

朱莉娅很抽离地去看,说这一切都是关乎阶级。事实上,在50年代的传统家庭风气吹过30年后,自1980年开始,很多家庭都已负担不起这种生活,男性慢慢开始同意让女性出去工作——这不是因为男性想让女性独立,而是出于经济条件,“你一定要有两份人工,不然负担不起生活。”

教条如今同样适用。“你可以让你老婆留在家里,是因为你很有钱。”朱莉娅觉得,中上阶层的人或会重新接受这种想法和选择,“因为这就像是一种阶级区别”。而更多的人都被时代和国家裹挟,陷入泥沼,待不下去的人能做的只有穷尽办法离开——像是乌克兰。

朱莉娅说,在众多个跨国婚姻的目的地当中,乌克兰一直都是最热门的国家。乌克兰在1991年独立以后,因为经济崩溃,经历了十年的GDP下降,每个人都迫切想要逃离,跨国婚姻产业就在那时发展起来。一直到2010年经济增长以后,越来越少的女性才会想要离开。

可是,寻伴侣的男人们仍然不断地来,因为他们迷恋乌克兰、俄罗斯这种的“理想白人女性”:她们高学历,金发蓝眼但有异国情调——但对很少出远门的美国人来说又不会太过火。



现在俄乌战争爆发,她认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应该会有很多女性对跨国婚姻感到兴趣。“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运作的方式,你知道,当人们越没有安全感,她们就越愿意移民,越愿意嫁给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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