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多·费洛尼亚（右）和他的律师昨天在宣判现场的合影。
昨天（2月7日）下午4点半，因涉嫌雇凶枪杀知名华商龚天裕(Richard L. King)入狱8年的前达沃大区警局情报部门负责人（Davao Police Regional Intelligence Unit）莱昂纳多·费洛尼亚（Leonardo Felonia）被无罪释放。

被杀时56岁的龚天裕是龚氏公司（J. King & Sons Company）的董事长兼CEO，旗下有皇冠酒店（Crown Regency Hotel）连锁、创世纪俱乐部（Club Ultima）和拉莫斯大厦酒店（City Suites Ramos Tower）等，他还是维塔保健品公司（Vital CHealth Products, Inc.）和长滩岛综合资产公司（Boracay MultipleProperties Inc.）的创始人兼董事，生意遍布菲律宾诸岛，资产超过百亿披索。

龚天裕被杀现场留下的血迹
2014年6月12日下午6点45分左右，龚天裕在位于达沃市奥贝罗社区索奥布瑞罗街（Sobrecarey st. Obrero Davao city）维塔保健品公司办公室内用餐时，被枪手枪杀。

枪击案发生后，时任达沃市市长杜特尔特悬赏130万披索，通缉嫌疑人、征集破案线索。

仅仅11天之后，也许是在130万高额奖金的作用下，“神通广大”的达沃警察就按图索骥抓获了枪手保罗·拉邦（PaulDave Molina Labang）。

达沃警方抓获枪手保罗·拉邦时的情形
达沃市警察局当时披露：

周日（6月22日）上午9点，值班警察接到报警电话。举报人声音急促地说，在马阿的劳德射击场（Laud Firing Range in Maa.）附近的道路上看到一个腰间鼓起看起来像是别着枪支的男子。收到报警后，警察立刻赶到了现场，发现并制服了保罗·拉邦。之后，警察们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把装满子弹的.45 ACP Series 80 Colt Mark IV手枪（序列号FN33020），以及一个弹夹，里面装有七颗实弹。持枪嫌疑人立刻被逮捕送往警局讯问。

在讯问过程中枪手拉邦承认了其为枪杀龚天裕的凶手，并表示自己是应总警司莱昂纳多·费洛尼亚的指使犯下本案的。之后，警方将望风和骑摩托的同案犯隆美尔·德拉·塞尔纳（Rommel dela Cerna and）和罗德尔·德拉·塞尔纳（Rodel delaCerna）也抓捕归案，三名嫌疑人均为劳德射击场的员工。塞尔纳兄弟也证实莱昂纳多·费洛尼亚确实是本案的幕后主使。

后来望风隆美尔·德拉·塞尔纳还供述称，案发当时枪手拉邦接到莱昂纳多告知龚天裕在维塔保健品公司办公室电话时，拉邦的手机处于扬声器模式，所以他也听见了交谈内容，然后自己先进入办公楼内确认目标，之后枪手再进入办公楼枪杀龚天裕。

费洛尼亚向老杜投案求助时的情形

费洛尼亚听说自己牵涉进龚天裕谋杀案后，于同年6月24日向杜特尔特投案和求助。当时，老杜对在场的媒体说：“莱昂纳多想向我投案，我告诉他，‘我不是能够接受投案有刑事案件调查权的机关’。”随后，带着费洛尼亚以及一大票官员和媒体记者，前往菲律宾国家犯罪调查局达沃地区办公室。

此后，费洛尼亚被逮捕关押到了现在，并在1年后被开除公职。

昨天，达沃地区审判法院第14分庭（Regional Trial Court Branch 14 Davao City）代理主审法官杰拉尔多·布拉干萨（Gerardo Braganza）在判决书中表示，检方未能“完善将费洛尼亚定罪所需的法律确定性”，检方未能提供证据证明他确实与其他人合谋犯下了导致龚天裕2014年6月12日在他的办公室内被杀的罪行。

“法庭重申，与合谋相关的同谋的行为或证言在其存在期间可以作为其同伙的不利的证据，但在共谋结束后，必须通过除此类证言之外的证据来证明共谋的发生。可是，起诉书并没有证明费洛尼亚被指控的罪行，”长达22页的判决这样说。

枪杀现场陈尸当场的龚天裕
判决书还表示，本案主要证人保罗·拉邦的证词自相矛盾，在警方调查之初，他是本案的被告之一；虽然拉邦声称他在枪杀案发生前两天和时任大区警察情报部门负责人的费洛尼亚会面，“但辩方提供的证据表明，情况并非如此。”也就是说，费洛尼亚提供了有力且得到法庭确认的不在场证据，反驳和否定了在事发前2天曾与保罗·拉邦会面一事，如果事发前2天，费洛尼亚和枪手拉邦真有会面的话，那么将强化他作为案件策划者的嫌疑，而现在只能反过来。

其实判决书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证据不足。

另外，相关媒体的报道中说，案件卷宗记录显示，费罗尼亚案发前经常光顾拉邦和塞尔纳兄弟就职的劳德射击场，和枪手拉邦的关系尤其亲密。

费洛尼亚的法律顾问凯撒·欧罗巴（CaesarEuropa）在昨天的线上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对判决结果非常满意。你知道这是一个漫长而辛苦的历程，尤其是对入狱八年后终于获释的费罗尼亚上校来说更是如此。案件的判决书将成为费洛尼亚上校要求恢复他作为警察福利的依据。”

2016年9月在菲参议院听证会上作证的马托巴托
龚天裕家族尚未对本案判决发表评论。

无论案件结果如何，费洛尼亚在包括小编在内的很多人心目中和龚天裕枪杀案脱不了关系。

有意思的是，2016年9月15日，在时任参议员莱拉·德利马一手主导的参议院关于达沃行刑队法外处决听证会上，一名自称是达沃行刑队成员、名叫马托巴托（Edgar Matobato）的男子表示，老杜长子、时任达沃市副市长保罗•杜特尔特（Paolo Duterte）为了一个经营麦当劳的女人与龚天裕争风吃醋，下令枪杀了他。好吧，巧合的是达沃市维塔保健品公司办公室旁边正好是一家麦当劳。

原达沃市维塔保健品公司办公室及相邻的麦当劳门店
对这种指控，杜特尔特家族当然不会认可。

十几天后，保罗·杜特尔特在采访中澄清说，“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下令暗杀我的仇人”；他并不认识龚天裕，在龚氏死于枪杀之前，死者为了一项商业交易，曾试图接触他；“因为他被枪杀了，见面的事也就永远没有发生。我自己不认识他，之前也没有见过面。”

保罗同时也否认了马托巴托自称是其保镖的说法。马托巴托在听证会上说，他曾护送保罗去雅典耀大学上课。在保罗现身说明情况前，老杜就已澄清，他的子女没有一个是雅典耀大学的学生。

2011年的龚天裕
保罗还说：“坦白地告诉你，马托巴托，我不认识你。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城市里见过你。”当记者问起是否就此起诉马托巴托诬告陷害时，保罗说，“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提出控诉呢？一点用也没有。”保罗最后表示，这一系列行为都是亲美派通过他们的指控来抹黑老杜的名誉。

当时担任众议员、后来成为老杜总统发言人、此前是龚天裕家族代理律师的哈里·罗克（Harry Roque）就此发表声明称，没有证据显示杜特尔特家族的牵扯进了龚天裕枪杀案，这一切都是参议员德利马为了其个人和政治目的，利用马托巴托和龚天裕的死来“抹黑老杜的名声”，“当时众所周知的传言是，有一名女商人支付了2000万披索来杀害龚天裕。该女商人联系到费洛尼亚后，让他找杀手犯下该案件。”

龚氏家族成员在死者的葬礼上哀悼流泪
对于马托巴托的说法，龚氏家族表示，不相信保罗·杜特尔特会是杀害他们亲人的主谋。他们的代理律师阿尔瓦雷斯（Deolito Alvarez）说：“他的说法完全是假的。亲人不幸离世已经让龚氏家族够伤心了，别有用心的人编造这种狗血三角恋，对他们造成了二次伤害。我相信目前被法院指控的被告才是凶手。枪手、望风者以及摩托车手三人的证词均证实费洛尼亚是主谋。马托巴托试图制造疑云，将政治掺杂其中，他的证言不可信。”

2016年7月份，老杜曾在记者会上称龚天裕涉嫌贩毒，暗示他是新比利比德监狱内毒枭的“联络人”之一。对此，龚氏家族也曾立刻发布声明反驳。好吧，一位宿务菲华老侨曾悄悄对小编说过，龚天裕的发家确实和毒品脱不了关系。

当时的莱拉·德利马试图通过种种手段将老杜拉下马，老杜当然不会客气。很快找到证人指控德利马本人涉嫌为监狱内的毒贩充当保护伞和受贿。6年来，德利马一直被关在监狱中。

被逮捕时的德利马

1月30日，德利马出庭接受法庭审判。6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这位前参议员的身材严重缩水了。
顺便再一次将菲律宾的司法体系批判一番。

龚天裕枪杀案，从发案、嫌疑人被抓获到案件一审宣判，用了8年8个月时间；德利马涉嫌贩毒和受贿一案，从她本人被逮捕那天起算，已经过了整整6年，离宣判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可是现任《菲律宾司法部部长雷穆拉儿子持有毒品案》，仅仅用来不到90天时间就完成了开庭宣判结案的全过程。

这TM就是菲律宾所谓民主国家司法体系的公正性？这TM就是菲律宾法官在判决书中标榜的公平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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